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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轉貼] 三个夜晚

1974年的炎天,我高中毕业后,来到河南省桐柏县月河林场。这里是反动老区,生活费力,但群山起伏,林木兴隆,景色很美,尤其让我难忘的是,我在此经历了最初的爱情。
! B/ w# }; F+ r# U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我爱上的是一个杭州姑娘,她也是响应上山下乡召唤来到这儿的。
. c6 a4 X  n% y7 m. b) ~  她有一根又粗又长的辫子,黑得像乌木,大家都叫她小铁梅。我们属于同一个大队,在一个伙上吃饭,一来二去,爱情的种子就在心里发芽了。只要看到她,我就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如果哪一次看不到她,我的天空就布满阴云。我从她的眼光里也看出了她对我的好感。但我们的交流仅限于羞涩的目光,因为怕别人说闲话,我们另有意地躲避着。5.39.217.77:8898' k, Z6 v2 z1 W( L( ?! o, J  {% H) d
  爱情是甜蜜的,也是痛苦的。从炎天到秋天,我都没有勇气向她表白。如果我再不采取行动,很可能会被别人捷足先登。终于有一日,与她擦肩而过期,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晚上在林场等你。”5.39.217.77:8898$ u" V0 P% \* ~0 M) ?1 y7 [# g
  说罢,我低着头匆匆走了,我怕她拒绝,我感到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
5 \, H4 `3 l1 P8 O8 p2 g# z2 P5.39.217.77:8898  尽管很狼(wolf)狈,我依然看到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s+ E. h* N9 k: f  我的工作是看林场,林中的小木屋属于我,没有比这更好的约会地点了。
* G+ u: z5 p  R0 n1 N, i- I8 g" s0 y7 d公仔箱論壇  晚饭后,我回到小木屋,看着天逐步黑下来。没有月亮,林子里漆黑一团,仿佛上面扣着一口硕大无比的锅。这样很好,别人不会看到她来林场,我也不用担忧她看到我胆怯的表情。我坐在小木屋里等待着我的女神。等待的时光是那么甜蜜,秋虫在歌唱,空气中弥漫着果实的芳香,每棵树都幸福得颤抖。我想像着她的一颦一笑,她鲜艳的大辫子,她会说话的眼睛,她胸前像绣花框上绷紧的衣服……多么美好啊!7 R) J% _. f- ^- F9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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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d1 q7 @9 y" j6 O; m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时间过得太慢了。公仔箱論壇- _! w( @: }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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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气上来时,我想她这时来会冷的,我要给她披上衣服。5.39.217.77:8898* M7 `) J* ]1 T+ s$ {8 `/ S' G
  我没有手表,不知道时间,我就只好一向等,一向等,一向等……
. q, R. H* O7 A8 |tvb now,tvbnow,bttvb  秋虫叫累了,歇了声,周围静得能听到树叶飘落的声音。偶有狐子从树林(wood)里跑过,脚步声很轻,但也能听清楚。逐步的,等待的滋味变了,不再是甜蜜的,而是焦灼和烦躁。我心中做着种种猜测,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为她开脱。我相信她不会耍我,她不是那样的人。到了后半夜,我生气了。我想,如果她这会儿来,我会说她几句的,大概干脆不理她,看她怎么给我注释。再之后,我就开始数落自己:你算老几,你也配得到爱情?人家分明是看不上你嘛,你别自作多情了吧……就这样在自怨自艾中天亮了。公仔箱論壇; x/ ~7 `5 D  M9 z&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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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没来。- N  M$ z  [( J+ ~5 c) X: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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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 ?" L4 O- P+ i; b; O  第二天在路上碰到她,我问她夜间为什么没去林场。她说她去了,树林里黑漆漆的,她不知道我在哪儿,又不敢喊,就回去了。嗨,原来是这么回事,这都怪我,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我说:“明天晚上再来吧。”她点摇头。公仔箱論壇; q8 e, q+ {4 Z# F$ X/ G1 W, N, m. x
  晚上,天依然那么黑。我点上烟,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头红红的火光在夜间很醒目,很远就能看到。这次不会再有什么差错了吧。5.39.217.77:8898* r1 y3 ]- E' p# }1 `4 U7 S6 H
  我不会抽烟,被烟呛了频频后,就不再把烟往肚里咽了,吸到口中就吐出来,只是保持烟头不灭罢了。tvb now,tvbnow,bttvb& H: f9 _/ T2 m2 @# h# z
  山很幽静,许多秋虫在歌唱,一些小植物时不时地弄出一些小动静,有时让我产生错觉,以为是她悄然来到了身边。5.39.217.77:8898: l5 G8 r; i6 j5 _' g# x+ L9 f
  我坐在树木稀疏的地方,这样便于她看到我手上小小烟头的火光。- ^0 Y9 ~6 r% w. V# U4 {; M
  开始我没想着要盘算时间,我的心跳得很厉害,像一头倔强的驴子在里面踢腾,我得让心平静下来。心平静下来过后,我已经抽了半包烟,潮气上来了,衣服变得沉甸甸的。这时我有些担忧,她应该来的,怎么还没来?为了盘算时间,我数自己的脉搏,看脉跳多少次能抽完一支烟,因为我知道一分钟心跳多少次,这样就能大致算出时间已往了多少。因为心中突然之间间生出这样或那样的念头,盘算总是中止。一向到天亮我都没盘算清楚。5.39.217.77:88983 o7 c8 Q* v5 s1 `" P

( [4 W+ w5 M: f2 ctvb now,tvbnow,bttvb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1 ?9 E7 ?3 Y+ k2 X
  ■她终究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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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 a, b) P4 L- c6 j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白天我又碰到她,质问她夜间为什么没去。她揉着衣角,委屈地说她去了,看到有人吸烟,她以为换了看林人,因为她知道我从来不抽烟。
9 k5 `9 q% ~: ]4 l% O' a3 _# B* O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我说:“明天晚上我还等你。”她点摇头走了,眼里噙着泪。
% g9 n5 j- g( c1 G- U) h: B% g公仔箱論壇  晚上,天依然那么黑。这次我不吸烟了,改为唱歌,她会顺着声音找过来。
: J4 f) Q+ U- V( A( {7 U) A  一唱起歌,我才发现我会的歌太少了,不是忘词,就是跑调,没有一首能唱完整的。平时我和同学们一路唱,滥竽充数还凑合,现在自己单合唱,就作难了。于是我就来个混合唱法,想到哪句唱哪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着腔不着调的。我的歌声惹得秋虫不高兴,它们想不到有人唱得这么难听还敢唱,就一阵一阵和我比着唱。之后,我把秋虫比下去了,它们不唱了,只剩我一个人嘶哑着嗓子还在唱。我唱得口干舌燥,喉咙冒烟,依然没把心上人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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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p$ p. ]2 z5 s8 s5.39.217.77:8898  白天我在路上拦住她,问她夜间为什么没去。她说她去了,听到几个人在唱歌,就回去了。我通知她只有我一个人,她说她听着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我让她晚上再到林场去,她说:“我被调到二郎庙大队了,明天就得去报到。”
( ]) c: L% \  X8 o# e" j: V5.39.217.77:8898  二郎庙大队距离这儿有五十公里,约会谈何轻易。从此以后,我们竟然再也没能见上一面。
; ?2 C3 L2 Q. N' f8 }tvb now,tvbnow,bttvb  我记得,她走的时候,洒下了一串眼泪,那是多么晶莹的眼泪啊!5.39.217.77:8898: h) j0 P, o8 _0 l& N% _4 Z
  我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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