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漫与理性——温格，一个角度的两面 浪漫与理性——温格，一个角度的两面
我是个很懒散的人，基本不看录像，也不搜集数据，那都是XX帝的爱好。所以写出来的东西基本纯靠印象，如果有错误，您也得多担待些。
1998年夏天，从体坛上得知一支球队在赛季末10连胜，反超曼联夺得英超冠军，略略有些惊讶。心理学上有个用语，叫“赌徒谬论”，意思是，当掷硬币连续10次都是同面时，即使神经最坚强的赌徒也会忍不住选择换一面。第十一次再次同面的几率是多少？从数学的角度来说是1/2的十一次方的极小概率，但从实际的角度考虑，每一次投掷的几率，仍然是50%对50%，这是一个思考角度的问题。但在胜负平三种选择中连续十次都能保持结果是胜，那么我情愿相信1/3的十次方。
人类喜欢用直觉来判断事物，但每每这种判断却会偏离事实。所以当大多数人用“阿赛纳尔，WHO？”来欢迎温格时，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一段波澜壮阔历史的展开，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将成为这段历史的参与者与见证者。
阿森纳是地球上最华丽的球队，没有之一。巴塞罗那温吞水的太极拳让人总憋着一口气，而阿森纳的速度与激情才最符合人类最原始的审美需求。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激情最能让人迷醉，但也最易消散。十三年来始终如一的激情需要怎样的坚持？法国人天性的浪漫也许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当我们将这十三年分割成无数个片段时却总是发现无数的苦痛与辛酸。
弗洛伊德的心理学说认为，人类小时候所处的环境对日后人性格的养成有着决定性意义。我不懂心理学，所以直接采信这个结论。都德告诉那些最后一次上课的孩子们法语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在那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想这帮孩子学的是都德最痛恨的德语。长期的德国式生活难免渗透入阿尔萨斯人的内心，在通婚、语言混杂这些可想而知的事情成为一种生活常态后，任何一个在这里出生的人都难免会出现区别于内陆居民的性格特点。温格出生在阿尔萨斯的一个小村庄里。这个被法兰西帝国和普鲁士帝国反复争夺的地区交织着法国人天性的浪漫，当然，还有德国人的严谨与理性。在门兴格拉德巴赫横扫欧洲的时代，对德国足球的向往是每一个球员的梦想，即使是温格这样职业生涯不怎么成功的职业球员，也会不止一次的越过德法边界去欣赏巨星内策尔的表演。假设弗洛伊德的结论为真，那么温格的成功无疑从历史上就埋下了偶然中必然的种子。
咳咳，以上是我毫无根据的推论。
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在犹豫要不要先去扫一遍温格的自传，后来还是决定放弃。过于细致的描写远不如天马行空的涂鸦来的爽利，模糊中朦胧的感觉才是真正对温格的印象。
温格曾说，任何事物发展到极致，就是一种艺术（记不清是哪次访谈了，大致意思差不多），这种想法更接近于东方哲学。造匠与大师的区别，在于境界而不在于技艺。温格在日本的三年究竟修炼到什么地步，我不清楚，不过东方式哲学对他思想的冲击在英伦半岛的旅程中显而易见。记得曾有评论员在分析阿森纳的打法时说，阿森纳的打法就是无数的二过一、二过二、三打二、三打三……，颇有些独孤求败化繁为简的意思。但在视觉的效果上，却是快速、直接、有效、准确的代名词。我有些怀疑温格是否真的想让球队打的这么华丽，或许他只是让球队按照自己的足球哲学运作而已，而在客观上表现出来却恰恰符合了人类最本质的审美情节。
嗯咳，又是我毫无根据的乱猜测而已。
人们总是对浪漫主义者抱有好感，对理性主义者抱有略略的鄙夷。浪漫的宣言、激动人心的行动、悲剧式的结尾，总能牵动无数人内心深处最柔弱的部分而博得同情的泪水；而理性主义者谨小慎微、平衡利害总显得斤斤计较，甚至有些冷酷与不近人情。
假如将温格划入浪漫主义者的行列，大多数人都不会反对。潇洒流畅的打法、出铜臭而不染的高尚情节、一个个妖力四射的青年才俊，在残酷的职业足球世界里是那么得美轮美奂、格格不入。尽管阿森纳的球迷经常被美好的迷梦托上云霄后被无情抛碎在冰冷的地面，哀叹后总不忘抒怀一下浪漫梦碎的凄美。但温格会么？那紧缩的眉头在告诉我们，他不但是一个浪漫主义者，更是一个理性主义者。
数日前俺被未来可能是但目前不是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是的角嫂抱怨，说对她的感情投入太少。俺张了张嘴，跟着闭嘴在心里苦笑。对而立的我而言，对事业的投入是必须、必然、理所应当。我很想高呼如果有哪个对你如胶似漆但事业一塌糊涂的男人能够进入你的法眼那我情愿退出。但转头想想，如今想找个面容姣好温柔可爱家庭条件还不错的年轻女孩是如此困难所以我还是忍了。
所以当我得知温格48岁才有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绝对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浪漫的法兰西骑士。
胡适曾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前半句无疑是鼓励人们充分发挥想象力，对问题的解释提出各种哪怕是异想天开的想法；后半句则是要求提出思路后要做足功课，不让自己的思想成为让人嗤笑的空谈。温格的13年，浪漫与传奇并存，但在这浪漫的背后，支撑着的是充满理性的决断。
不止一个球员认为，温格是世界上最好的教练，但少有人认为，温格还是个好朋友。从加盟球队的那一天起，温格就刻意与队员保持一定的距离。或许他想保持自己主教练的威严与矜持；又或许，是为了哪天自己下手时面太熟不好说话。
传说中维埃拉在一次单独谈话中强硬地指责温格不购买巨星，换回的是一句更强硬的“我买你时你也不是巨星”，跟着维埃拉就被打包到尤文图斯。很难想象一个浪漫主义者会如此冷血地处置自己的队长，但温格做到了。有种传说，维埃拉与法布雷加斯的配合不是很好；更有传说，温格在仔细研究了维埃拉的赛季数据后认为他已经不是不可替代，那次谈话，也许只是一个让双方决定分道扬镳的借口而已。而后亨利的离去，也曾有类似的传说存在。
温格曾不止一次在不同场合表达过自己对数据的迷信，痴迷到什么地步没人知道，反正都听说温格没事干的时候就是看球赛。当一个人长期周旋于数据之中时，很难想象他还保有怎样的浪漫主义情怀。地球人都知道温格对年轻球员的喜爱与信任，能来到科尔尼训练基地的都非泛泛之辈。在全球千万个踢球的孩子中寻找那一粒珍珠，没有庞大的数据支撑，卡佩罗绝对不会对阿森纳的青训赞不绝口。而作为总指挥的温格，对这些数据的遴选、甄别、最终拍板，付出的细致与辛勤，难以用浪漫主义来形容。
而阿森纳广为人诟病的“三十一签”政策，更是有力的佐证。这条政策是否温格制定的，无法考证。但以温格的权威，给老将一份相对较长的合同还是没问题的。但截止目前，除了加拉之外，貌似尚未有人能够破例，即使是冰王子博格坎普。很多球队都很强调球员的忠诚，因为这样能够带动球会内部的凝聚力，AC米兰是个中翘楚。当然，近几年做的有点过分。但善待老将，对大球会而言，这似乎是一条不可碰触的底线。温格做了什么？他在分析了很多球员30岁后的数据后得出的结论是球员30岁后必然走下坡路，相对应的待遇就必须进行调整。这需要怎样的冷酷，只有理性到极致，超脱于感情之外方能达到的境界。故，善终者，寥寥。
但，你绝对不能认为温格不是一个浪漫的人。
赛季不败，在近代足球世界顶级球队中只有米兰和阿森纳做到过。不过区别在于，温格曾大胆“妄言”赛季不败，而米兰没有。虽然结果迟了一个赛季，但如此嚣张视其他豪强如无物的浪漫主义精神不得不让人折服。尽管赛季不败是每个顶级教练的梦想，但或许他们确实都把不败真的当成了一场梦，想想可以，当真？还是算了吧。浪漫主义者的优点就在于，当敢想的时候，就敢说；敢说的时候，就敢做。结局永远不是浪漫主义者的重心所在，勇敢的做那第一个，才是最轰轰烈烈的精彩。
当卡卡、C罗、本泽马齐聚一堂甚至里贝里都可能参一脚时，这样的梦幻阵容，哪个教练能够禁得住执教全明星球队的诱惑？只要温格愿意，我估摸着弗洛伦蒂诺甚至连梅西都想伸把手，将他从“黑暗”的巴塞罗那“解救”到“光明”的皇家马德里。
温格在斗争。
理性告诉我们，执教这样一支球队有风险，但成功的几率显而易见。任意的权限与大笔的采购支票，理想化的球员能够保证自己足球哲学的传承，强大的巨星阵容让欧冠似乎也不那么遥远。
可是，最后理性败退了。
因为温格早已为阿森纳规划好了一切，而这一切又是那么的浪漫与美好。当修建新球场的动议提上日程时，温格就开始了自己宏伟的计划——不依靠外资、不依靠收购，建设一座符合自己思路的全新球场；挑选优秀的年轻球员，逐步替代老将，逐鹿冠军……
很难说这个思路够理性，或者说这规划实在太浪漫。在格雷泽家族探手曼联、阿布拉莫维奇收购切尔西、贝尼特斯大肆采购、阿联酋巨擘空降曼城的年代，仅仅依靠每年一两千万的投入实在是显得太寒酸。如果温格依靠数据分析认为年轻球员能够迅速上位从而继续保持竞争力的话，显然这样的理性分析基本不靠谱。如果说温格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那温格的浪漫情怀显然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换句话说，假设温格的宏观很浪漫的话，他的微观一定很理性。法国人天性的浪漫让他的世界观充满理想化色彩，但骨子里德国式的严谨则让温格自始自终都严格如一。当我们将十三年的时光放在一条平滑的时间轴上时，我们为波澜壮阔的温格奋斗史感慨万千，为转会妙手叹为观止，为青年才俊层出不穷鼓掌欢呼，为温格独挑球会大梁的铮铮铁骨崇敬万分。历数温格的每一次经典，都是一段风流浪漫史。而当我们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这条时间轴时就会发现，皱着眉头的温格不断地用铅笔在一张张充满各种数据的纸上写写画画，陷入长时间的沉思，时不时扭曲的表情显示他内心的挣扎。当他的表情逐渐平静，目光变得坚毅时，我们知道，“Wenger Knows”。
这就是温格。
浪漫与理性，一个角度的两面。
PS：草草为之，大伙凑和看吧。 |
發表於 2009-10-25 04: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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