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討論] 降低期望　為緊縮作好準備（中大公共政策研究所副主任　黃偉豪） - 黃偉豪

今年的財政預算案雖然平凡，但它未必是大家所想的一份普通的預算案。它的特別之處不在於收入與開支的項目上，而是在於塑造巿民對政府財政角色的期望，為即將來臨的緊縮社福開支政策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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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政司司長一早已放淡風，表示經濟不似預期，前景不明朗，所以要「應使則使」，言下之意是政府不會在財政上有大動作，更會減少向巿民的「派糖」規模。結果，司長言出必行，預算案並無任何驚喜，糖也一如預期越派越少，市民雖然失望，但因一切也在預期之內，一早消化了負面消息。

雖然，預算案也有一些較有新意的內容，例如公廁翻新或購買私人物業以作社區設施用途等，但在高達6,000多億的政府總開支裏，它們只是九牛一毛，絕不能左右大局。事實上，這些細小而又扮有新意的項目的真正作用，往往就是用來製造「討論點」，以便轉移視線，使人忘記真正重點。這些所謂有創意的新項目也往往是一種包裝，新瓶舊酒，向業界或社區利益網絡「派糖」的利益輸送項目，甚至在今時今日的環境下，成為貪污溫床。例如公廁翻新隨時有機會成為成本與質量不相稱的天價社區工程，而用公帑購買私人物業，也有機會成為在樓市下滑時，政府變相的救巿措施，富人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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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解政府如何透過預算案作出期望管理，便必須明白預算案制訂的背後，一些看似合理但其實充滿矛盾的論述。首先，財政司減少「派糖」的最大原因是經濟出現問題。預算案演辭的引言已說得一清二楚，開宗明義指出「環球政經格局出現巨大變化，外圍環境複雜多變，充斥不明朗因素」，更用「烏雲密佈」的嚇人字眼來形容目前境況。不過，君不見全世界不少政府，都只會不斷「唱好」自己，絕少「唱衰」，甚至經常指摘持不同意見者惡意「唱衰」政府。因此，今次政府突然主動和高調地「唱衰」自己的經濟表現，所為何事？相信就是為未來的緊縮政策鋪路，降低市民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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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緊縮邊大興基建自相矛盾
為何政府的公共財政理念是說不過去，自相矛盾？理由是概念上的混淆不清，而可悲的是有些混淆是政府為了達致某些政策目標而刻意造成的。公共理財和私人理財完全不同，當一個人的收入下降時，減低一些不必要開支往往是理所當然。可是，政府不是個人，由於政府理論上是掌控了整個社會的資源，它有責任透過收入再分配來幫助社會上有需要的人士，而增加公共開支在宏觀經濟學上也有助刺激經濟復蘇。因此，在合理的邏輯分析下，經濟越差，其實政府更有責任去增加開支去幫助有需要的人。可惜，如今政府的說法卻有倒行逆施之意，甚至連「派糖」也減少，變相是給市民一個重要訊息：不要期望政府會幫助大家，市民要為即將來臨的經濟困境苦日子自己做好準備。1 I6 p* M) ?2 i8 ~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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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做法有其不能說的理由，社會上不是所有人也喜歡收入再分配，特別是富有和具政治影響力的人，往往不喜歡見到自己的財富減少及溜入其他人的袋中。而特區政府在經濟下行時，不選擇增加開支而選擇緊縮，也是有迹可尋。例如2003年沙士疫症期間便曾經發生，當年甚至為了緊縮，凍結了公務員招聘，更要求公務員減薪，並經常強調「綜援養懶人」，市民要自力更生。在經濟困境時，政府不但沒有向巿民伸出援手，更加是落井下石，真是十分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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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當政府多翻明示或暗示要緊縮的時候，卻仍有大量資源投入例如明日大嶼等的基建計劃，可見公共財政的難題從來也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一個充滿政治考慮的政策決定。使人更加憂慮的是，由於政治環境轉變，在公共開支上香港似乎正放棄過往沿用的累進主義模式，進入「斷崖式」削減社福開支的年代，而這份預算案正印證了這一點。tvb now,tvbnow,bttvb* O8 n" M( Z/ C7 [( x/ n& G

黃偉豪( k* A- N1 x6 m8 }! W, Q. I
中大公共政策研究所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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