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討論] 透視中國：春運，何時民工不返鄉？

透視中國：春運，何時民工不返鄉？4 o- [/ i$ g3 f( L+ p$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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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中文網記者
鬱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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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 2013年2月13日, 格林尼治標準時間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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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民工只有春節才有難得的與家人團聚的時間公仔箱論壇5 j! a6 b: N; |3 r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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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年三十，節後返城的春運再度展開。人們舟車勞頓、千辛萬苦的過程雖然再次重覆，但已經沒有了回家過年的歸心似箭和焦慮。一年一度的春運熱點新聞正在漸漸冷卻，只等明年年關迫近才會再次全球關注。5 m4 v- S) m7 p1 a( x
春運之所以如此牽動人心，是因為全中國幾乎每個家庭都有親人匯入春運的人流；而外界則對如此大規模的人口流動充滿好奇、驚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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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中國國家發改委的估計，今年持續到三月的春運將超過34億人次，再創歷史新紀錄。
數億人為傳統上最重要的節日爭取家庭團聚勇敢踏上春運路時，媒體曝光了許多令人唏噓的故事。其中讓我本人最為感慨的有兩個：
一是27歲的「公交哥」徐政國用了七天時間倒35趟車從杭州到山東臨沂回家過年。
二是13歲的留守兒童莫雯娟獨自從貴州乘火車前往上海看望在那裏長期打工的父母，所幸遇上熱心又細心的列車工作人員，有驚無險與父母團聚。$ N; ?1 B2 @- `" B) L& U. h" {4 h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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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運，春運！**1 X0 _' e1 W%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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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哥」徐政國展示搭乘公交車輾轉回家的多種票據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s! F- m6 E$ l' n' F!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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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偶然的兩條新聞，其中的人物卻那麼相同：無論是像徐政國這樣在大城市中謀生的來自縣城的大學畢業生，還是像莫雯娟父母這樣來自偏僻山區的普通打工者，為了與家人在春節時團聚，都付出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努力。) a: F3 E9 L5 c5 z+ T  E# B) ^
春節是中國人幾千年的傳統，雖然「父母在，不遠遊」也是句比「年」年輕不了幾歲的老話，古人經商遊學晉京趕考回鄉省親的該也不在少數。可＂春運＂卻是這三十多年的新現象。tvb now,tvbnow,bttvb) @: j4 _) @! n
中國自上個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30 年以來，經濟、社會的發展賦予「春運」很多新內容，也使它每年都「熱」一下。
30年中，春運總人數從80年代時的約1.2億，到1994年有記錄以來的12億多人次，增加到2012年的31億人次和今年的34億人次。# g* c! F- M. Y5 ?! k. U
數以億計的中國人奔波上路，很多人都有其不為外人所知的艱辛，但有一個群體每逢春運卻令人更加格外關注，他們就是農民工。公仔箱論壇2 q; w) ]6 D8 Y5 M0 M) B& H; t
2013年，電腦搶票是春運期間的新現象、新名詞，也再次讓農民工在城市中的窘境顯現無遺。大部分農民工因為不熟悉互聯網和電腦，在電腦搶票過程中再次成為失敗者。
春運人數一次次超紀錄，中國的運輸能力也一次次超負荷地應付。有人歡呼稱，這顯示了中國交通運輸能力的增強，也顯示了政府放鬆管制政策的背景下民眾遷徙流動的自由度加大以及打工者收入增加，至少可以承擔起一年一度而不是幾度的回鄉探親訪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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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工在城市多年仍然很難立足5.39.217.77:88987 S3 m$ h# j8 V* Z! d w, W6 |/ ~

然而，這些事實無法掩蓋的一個殘酷現實是：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中國東南部農民工最為集中的地區，經濟已經走完了加工製造為主的階段，開始向高新產業轉型，在此過程中流血流汗的農民工卻仍然難在奉獻了數年的城市裏立足。
雖然多個城市戶籍改革試點，但是對大多數農民工來說，城市戶口仍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特殊身份。城市對他們而言不過只是暫時的謀生之地，卻不是安身立命的家園。城市中房價飆升，農民工在受制於政策、戶口之外，又多了一重更加難以逾越的「龍門」。
**流動與割裂**- h, Y4 {, W; _$ q, ^# H5 q5 `
中國社科院發佈的2012城市競爭力藍皮書透露，中國常住人口城市化率已達50%，城市戶籍人口僅僅達到33%。
換言之中國13億人口如果有一半，也就是6億5千萬常住城裏的話，那麼2億2千萬是沒有戶口的流動人口，其中絕大多數是離鄉進城的打工者。
他們進城打工，在家鄉留下的有老人、配偶和孩子，這些也是打工者在春節期間最難放下的親人。
中國改革開放之初的1986年，作家劉紹棠的短篇小說《不虛此行》中描寫了斗笠村的一大半男子漢，都出外撈錢去了，村裏只剩下「3861部隊」留守陣地。
「3861部隊」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成為被出外打工者留在鄉村的婦女、兒童的代名詞，「留守老人」、「留守兒童」也是因此而來。
三十年來，留守老人、留守兒童、留守婦女的境況並無多少改善，倒是日益發達的互聯網和媒體使公眾更容易得到他們的相關消息。
2012年，《中國留守兒童日記》一書曾廣為閱讀，該書真實展示了平均年齡9歲的26個貴州留守孩子的日常生活——」如若不堅強，軟弱給誰看？」- ]7 F5 }! _: J4 r& a.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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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運期間中國各種交通工具異常繁忙2 ~# s, I% J$ q2 E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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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留守兒童畢竟是軟弱，脆弱的。2012年11月，貴州畢節5名留守兒童在一個下雨的寒夜，躲在垃圾箱裏生火取暖，一氧化碳中毒，死亡。5個男孩，最小的9歲，最大不過13歲。他們來自同一個大家庭，父親們都出外打工。5.39.217.77:8898, T8 X# N9 R2 c$ f9 g' f- y
這樣的極端個案令人深思，過去近三十年來，中國經濟已經躍居世界第二，然而為經濟起飛在工廠裏賤賣血汗的農民工為什麼境況卻鮮有改善？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不僅不能在城裏安家立業享受正常的生活，他們也不能為留在家鄉的妻兒老小提供家庭的溫暖。雙重的殘缺，唯一的補償是有幸老闆不欠薪才會拿到的工錢，以及春節這麼一段千辛萬苦得來的家人團聚。
**長路漫漫**
對過去三十年來在城市夾縫中謀生的農民工來說，他們若能城裏安身立命，又何必年年春運歷盡艱辛。
去年11月中共召開十八大，宣佈」有序推進農業轉移人口的市民化「。住房城鄉建設部部長姜偉新其間透露：農民工在縣城所在地半年以上穩定就業的可以申請落戶；在中小城市穩定就業三年以上的，並符合其他條件，也可以申請落戶；在大城市落戶要符合特定的條件。5 c0 _: y$ P4 C9 H4 X9 s
有專家分析認為，如果現行政策不變，農民工市民化的過程將仍然需要至少20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春運人潮中，農民工仍將是中國難以蛻變的人群。* q+ j x T3 l: E- L
更令人擔心的是，如果現行政策不改，農民工在城市和鄉村間的奔波或許將更加艱難。今年春運，「空蕩蕩的高鐵，滿當當的春運」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普通列車因為動車、高鐵的雙重擠壓，變得更加擁擠不堪，一票難求。而高鐵卻因為票價過高，使公眾特別是返鄉過年的農民工敬而遠之。1 {4 K; t% z- D5 B4 K
中共新一屆最高領導人上任後訪貧走苦，被外界分析是在傳遞「共同富裕」的信號。什麼時候這個信號算是變成了行動，變成了現實？標誌之一該是即便春運依然火爆，人潮之中，多一些荷包鼓脹的旅遊者，少一些囊中羞澀的農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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