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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內地]
堆填區獨白：熊貓飛天？（楊懷康） - 楊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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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itsctsu
時間:
2019-3-20 04:33 PM
標題:
堆填區獨白：熊貓飛天？（楊懷康） - 楊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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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能飛天？《經濟學人》新近有此一問。熊貓者，指中國經濟也。熊貓飛天者，以喻所謂「中國模式」能自我完善、更上層樓。6,000多字的長文，不是分析硬繃繃的數據以議論中國經濟前景，而是從一粒沙子看世界，以成都新世紀環球中心為個案，演繹何謂「中國模式」。總的來說即使這個模式輝煌一時，如今已過了賞味期，照啃將食壞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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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學人》拿來發揮的這粒沙子規模一點不小——環球中心號稱舉世最大的單一建築物，面積足足放得下246個足球場，單是車位即有15,000個，電梯也有200多部。室內設施從水上樂園、商場，到供三萬人上班的寫字樓，一應俱全。其設計飄逸，出自伊拉克裔英國建築大師哈迪德之手（理大賽馬會創新樓亦是其傑作），外形絕不老土。這粒沙子展示個甚麼發展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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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是鄧小平的那一套。八九六四前夕，他向「兩位中央負責同志」這般「吩咐後事」：「我們本錢少，但可以通過開放，增加就業，搞稅收，利用地皮得點錢，帶動發展各行各業，增加財政收入，獲得益處。」（《鄧小平文選》沒有點出是哪兩位同志，依我猜，許是江澤民及李鵬吧。）「利用地皮得點錢」是整個模式的核心，其靈感則來自香港的賣地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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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地皮得點錢」策略奏效。《經濟學人》指出，在四川，賣地收益跟各項稅收入的數額相若。在香港，賣地、補地價、印花稅等跟土地相關的收入不難佔庫房總收入的三、四成。故此效法香港，靠地皮搞改革開放是抓準了着力之處。然而香港模式可又不止於地皮而已。私有產權體制穩固，市場而非官僚主導經濟更是關鍵。獨取地皮不旁及其他，一旦跨過深圳河到既無私有產權而官僚當道的大陸，模式不變形走樣則幾稀矣。大陸版香港模式如何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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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無明確產權，握權的官僚自然話晒事。如斯一來尚能否依市場指示支配資源，毋須多說。《經濟學人》指出，除了「利用地皮得點錢」，官商勾結——握權者介入降低經濟發展牽涉的交易費用——乃大陸經濟得以迅速發展的第二大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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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環球中心為例，名義上那是有「影子商人」之稱的鄧鴻的發展項目，然而若非有成都市長李春城拆遷收地，不可能成事。外人無從得知鄧、李之間是何關係，如何攤分利益。可是習近平2012年上台後鄧、李兩相出事。叫人奇怪的是，李春城至今在囚，鄧鴻則復出參與環球中心的運作，不過其業權已落入隸屬雲南省國資委的雲南省城市建設投資集團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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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權的轉變凸顯《經濟學人》眼中大陸發展經濟的第三個要素——像市建集團般國企藉發債籌集資金。無論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以至私人機構均指大陸政府債務沉重，有些研究甚至指其規模已膨脹至約為三倍GDP之數。債務沉重固然有不勝負荷斷擔挑之憂，同樣不容忽視的，是資金的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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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員為晉升盲求G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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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球中心新業主雲南省城市建設投資集團的任務本來是發展雲南，卻跑到成都投資商場（此外又在香港及澳洲悉尼置業），此舉莫說有違初心，亦不見得符合資金效益——水上樂園冬天冇客，只開放半年；玻璃幕牆漏水、電梯門甩皮甩骨；即使有鄧鴻「回朝」管理，整體收益遠低於預期，還債能力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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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期以來，大陸按地方GDP考核地方官員政績。收地、發債、投資三段式發展有助迅速提高GDP，哪怕官商勾結收地，製造貪污、激發民憤、破壞社會和諧；催谷濫建造成空置鬼域處處，威脅金融穩定；為求上位，執權者「好官」我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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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近平新政既打擊貪腐又要「去槓桿化」降低債務，經濟下行，拖低就業（為了替1,200萬人找工作，單是今年即撥出人民幣539億元「穩就業」），自不待言。生意淡薄，企業無力還款，衝擊金融系統，以致央媽不得不在高喊去槓桿化的同時精神分裂地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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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地、發債、投資三段式發展經濟已然花到荼蘼。學功夫要學全套。不遵從香港的辦法建立私有產權體制由市場指揮經濟，將無以打破貪腐、重債、經濟滑坡以至沉淪的宿命。只學香港的皮毛，又焉能讓熊貓起飛，亦需得其骨骼神髓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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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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