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長屋裡的選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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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yxx01
時間:
2011-4-14 11:57 AM
標題:
長屋裡的選舉
我乘坐四輪驅動車，從詩巫出發；一路顛簸，一望無際，朝向長屋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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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一位候選人說要到長屋拜票，我迫不及待第一個報名。今天的目標，是6間長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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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來自西馬的人而言，長屋是照片和影片，或是蜻蜓點水的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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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屋裡的伊班人、比達由人、烏魯人（統稱達雅人），會穿上七彩繽紛的民族服裝，熱情招待客人，為大家翩翩起舞，一起暢飲小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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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不是真正的長屋。旅遊節目和現實世界有很大的差距；大部份的達雅人，並不是旅遊節目的活動佈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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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達雅人活在一個與其他大馬人隔離的世界，有本身的文化價值觀、經濟問題，以及政治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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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砂拉越最大族群，他們可以決定砂拉越的政治生態；尤其是這一次的州選舉，華裔和馬來／馬拉瑙選民各有歸屬，最終還是由達雅人作為“造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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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終於來到第一間長屋。陳舊的木板，架起階梯、長廊，後頭是豬寮，幾隻豬在享受餐後的飽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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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和狗聽到車聲，一起湧上；只有在選舉季節，才會陸續出現這些奇怪的城市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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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梯而上，進入空曠的大廳；迎接大家的是一群面帶疑竇的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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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屋裡沒有幾個男人，更看不到年輕男人。在這大白天，他們還在田裡種稻；或者，在城裡或西馬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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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統計，有20幾萬族人離開了家園，出外尋找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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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老的屋長Tuai現身，所有人安靜下來；婦女小孩離開，由Tuai與其他年長男人，和來訪者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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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位友善，心直口快的Tu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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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選舉不陌生，也露出一絲絲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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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瞭解這一次的選舉，流行烏巴（Ubah）口號。他也聊到泰益，談起和首長相關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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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談到長屋生活的困難。百多個居民，需要發電機、製膠片機、食物、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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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子難過，農作物收入不足；男人必須出外工作，到城裡做勞工，或是到園丘幹活，但每天收入只有15令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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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提醒說豐收節快到了，食物、米酒也該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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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雅人的政治，不須要拐彎抹角；貧窮，讓政治可以很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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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華人的烏巴，和長屋達雅人的烏巴，本質上不相同。前者是要創造願景，後者只是要改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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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裡的選舉，有數不盡的掃街拜票和政治講座，可以吸引千人到萬人，場內不斷有吶喊、爆笑、音樂，充滿激情，擁有無限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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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屋裡的選舉，沒有大型活動，缺少人群，只有屋長低沉的訴說，以及外人認為微不足道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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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世界很複雜，政治有太多的變數；但是，改變是可能的，願景是可以創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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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屋的天地很簡單，政治很直接；然而，改變卻那麼困難，基本的需求，也未必能夠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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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惘然離開。第二間長屋，還在遙遠的群山懷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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