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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討論]
印度到底有多腐敗? 莫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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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elicity2010
時間:
2011-2-4 07:07 AM
標題:
印度到底有多腐敗? 莫里斯
本帖最後由 felicity2010 於 2011-2-4 07:08 AM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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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到底有多腐敗?
莫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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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經濟的騰飛有目共睹,富人越來越富,窮人夢想時來運轉。但是,剛剛離任的前
BBC
駐德里記者莫里斯發現,繁榮的背後,也隱藏著混亂和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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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印度許多東西一樣,說起阿里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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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愛恨交加。在德里做記者,幾乎每天我都要開車或者乘車沿著這條公路上下班。公路,凸現著印度的千奇百怪、五光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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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你能看到發展和繁榮。拐角處新建的醫院,南亞大學,國家免疫和植物基因研究院;路兩旁,有數不清的婚慶禮堂、餐館,大學生們來來往往地逛街購物,工人們忙活著修建橋樑。但是,你還能看到,不客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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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煙瘴氣、一團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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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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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加入阿里大道上班族的時候,當地政府拆除了公路兩旁一批侵佔公家地盤的非法建築。問題是,他們沒有把這些建築物徹底鏟平,拆到不能住人的地步就住手了。一層樓堆在另一層樓的上面,看起來更像是地震的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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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別瞎操心了,很快,這裏就會成為金碧輝煌的新印度的一部分。隨後,一片平靜。據說碰到了法律糾紛。我想,可能是因為沒人能協調到底該拿這些非法建築怎麼辦。這些拆了一半的樓就堆在那兒,越來越破、越來越爛。一堆,就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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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兒不能住人,事實證明我的假想是錯誤的。漸漸地,一家一戶、小買賣開始搬回這片廢墟。搖搖欲墜的樓內開起了二手車行,半倒半塌的小屋成了烤雞小吃店。成堆的垃圾隨處可見。有人問,同一個國家,為什麼對比這麼鮮明?同一條公路,為什麼差別這麼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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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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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公路上鋪的柏油,都能反映出這樣難解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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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著尼赫魯大學校園的那一段更像是高速公路,寬敞的六股車道,平整的如同鏡面。但是,只有內行才知道必須在哪兒減速。因為,鏡面一般的公路可能突然就不見了。我親眼見過前面的小轎車突然顛簸,好像是在試驗垂直升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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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段,公路幾乎不見了,就剩下幾片坑坑窪窪的柏油。雨季一來,十分危險。一天,一夜之間,這段公路就被修好了!我心中很吃驚,對司機說,瞧瞧,這就是發展,是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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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說道,總統要沿著這條公路去查塔布爾逛寺廟,路是修好了,但只是表面光。果不其然,沒幾天,公路上又出現了數不清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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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阿里大道!作為外國記者,我總是過客。但是,隨便掃一眼,就能看到,印度如同一幅畫,在你眼前展開。富人開著名車到街角的購物中心去消費;越來越多的中產階級為未來奔忙;窮人掙扎著求生,暗想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時來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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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與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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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我走出藥店,看到一個印度人小心翼翼地在兩片廢磚爛瓦間搭塑料布,好像要在這裏安家。我走過去問他,在破爛中過活,為什麼人們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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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卡什來自一個偏遠的小村子,有兩個孩子。在德里當保安,有時候也登人力車。他朝這邊兒搖了搖頭說,「這不取決於我們」。然後又朝那邊兒搖搖頭,繼續說,「他們說了算」。「我們」是印度語中的普通人、老百姓。也正是印度政府承諾要幫助的一部分人。「他們」說的是上層人,政界、商界、寶萊塢、板球場上的風雲人物。這些人有錢,而且也不怕露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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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這和阿里大道的名字很不相配。阿里大道是以印度獨立運動的女英雄命名的。這個名字,讓人回想起一個不同的時代,自我犧牲、自我控制的理念,以及聖雄甘地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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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甘地,印度人非常自豪。美國總統奧巴馬在德里向印度議會發表講話的時候說,沒有甘地的榜樣,他可能也不會有今天。議員們一片歡呼。但是,許多年來,甘地的價值觀已經基本上從印度公共生活中消失了。其間或許有過幾段例外,但是,在現代印度,貪婪成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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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敗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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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印度人不過是在「回歸自然」。印度人喜歡做買賣。印度教的節日經常是以慶祝發財、繁榮為主旋律。印度需要先富起來,才能幫助窮人。但是,去年,印度政府主要的反欺詐機構負責人退休的時候,發表了一番令人大跌眼鏡的聲明。印度中央監察委員會監察主任普拉迪歐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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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哈說,三分之一的印度人腐敗成性,其他的大多數人距離腐敗也只有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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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們小的時候,人們瞧不起腐敗。至少,那時候腐敗還被社會看作污點。現在不同了,腐敗得到了社會更普遍的認可」。我基本上同意這種說法。所以,在印度工作的最後幾個月,看到高層突然開始重視腐敗,我感到很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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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部長、有影響的商界人士、軍界成員以及和政界關係緊密的英聯邦運動會組委會成員,都被放在了聚光燈下審查。媒體可忙活了。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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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新聞頻道頻頻推出「最新報道」。有一天,我的早報前八版登了五條不同的腐敗曝光案件,好像其他的故事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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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
12
月,
BBC
委托搞了一項民意調查。結果顯示,印度人討論最廣泛的問題是腐敗。對了,腐敗,甚至超過了板球賽。有些愛持懷疑論的朋友說,處理腐敗也出不了什麼新花樣,揪出幾個替罪羊,委員會一查就是二十年,手還是伸進了錢包。有時候確實感覺如此。我不免擔心,印度很快可能就會像俄羅斯一樣,寡頭掌權、左右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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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面值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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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表示,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連續幾個星期,反對黨阻礙議會正常運作,要給政府抹黑記錄顯示,將近三分之一的議員面臨刑事起訴,其中許多涉嫌腐敗。我承認,我還是更喜歡基層的反腐方式。比如說,面值為零的鈔票。這是仿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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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比的鈔票印制的,只不過上面增加了一句宣言:我保證,既不受賄也不行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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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做的用意是,如果有當官的找你索要油水,你就給他一張零鈔,希望索賄者能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恥辱。現在,易手的零鈔已經超過了一百萬。行賄的人,也可以到比如
ipaidabribe
一類的專門網站上去坦白交待。但是,最近印度爆出的幾個腐敗案件非常嚴重。這可不是芝麻官索要茶水錢,給你發個駕照、照片上簽個字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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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辦英聯邦運動會超支的數十億英鎊,好像沒人知道這些錢哪兒去了。孟買原計劃給陣亡士兵家屬蓋一座六層宿舍樓,但是後來成了三十層的豪華公寓,軍官和政客的親戚們拿到優惠價。最大的醜聞牽涉到出售移動電話執照。據估計,僅此一項,已經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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億英鎊的公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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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奇怪,有人說,他們忍無可忍了。回到阿里大道,不管是在廢墟中、餐館內還是研究所裏,肯定會有人感到一點點欣慰,腐敗者總算要承擔責任了。但同時,肯定也會有人嫉妒那些不管通過什麼手段爬到了頂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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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決定著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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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印度就是一個重視等級的地方。偏遠的小村莊,仍然流行著種姓制度;但在大都市,錢決定著地位,至於錢是怎麼賺來的,並不重要。告別德里。坐在布魯塞爾,頂著陰冷的雨絲寫這篇來鴻,我心裏仍然在琢磨,我從前的家、幅員廣大、激動人心的印度,未來將往哪邊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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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離開印度後,你最想念什麼?我回答說,「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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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造力。那麼,你最不想什麼?我還是一個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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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造力的另一面。如果你想快速品味印度的話,沿著阿里大道轉一圈兒,可能就差不多了。好與壞、美與醜,一切,都鮮明地展示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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