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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偉豪﹕不斷地被扭曲和蠶食的「一國兩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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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幻原是永恆?
6 K# A7 _/ r6 ^清華大學法律學院副教授程潔,最近在網上的英文期刊Hong Kong Journal發表名為The Story of a New Policy的文章。文章提出中央早在2003年七一開始,已放棄了對香港的放任和不干預的政策laissez faire policy,轉為參與和介入(engagement and involvement),不禁令人想到最初由鄧小平提出,本身強調「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一國兩制」的理念,已完全變得名不副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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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潔的文章並不算長,只是英文的短短6頁紙,但看了卻給人一種十分沉重的心情。雖然在回歸以來,不少香港人已懷疑中央對香港事務的介入,早已日益加深,但似乎總不及程潔的文章所帶來的震撼。因為終於有一個擁有官方背景的人士,公開承認了這個重大的轉變。8 n1 ]$ p4 \" Z2 E6 p

1 ?% U! c- q$ b$ N8 f& g公仔箱論壇對於程潔的文章的一個較友善但亦較膚淺的解讀,是她抗衡了中聯辦研究部長曹二寶的在港設立「第二支管治隊伍」的言論。但細看文章,便會清楚發現,她對「第二支管治隊伍」的反對,並非建基於捍衛「一國兩制」的大前提,而是強調中央要介入香港事務,已有足夠的手段和機制。言下之意是,根本不需要中聯辦直接出手,中央早已可在香港主持大局,指點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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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i; L/ q% a8 y8 |公仔箱論壇「一國」獨大論點令人擔心
; v: d0 a2 G9 D! B* [# I文章真正令人值得擔心的論點,在於「一國」的獨大,「兩制」的含糊。翻看整篇文章,「兩制」這個字,僅僅出現了兩次,諷剌的是,其中一次更正正是強調「一國」大於「兩制」的凌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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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歷史,自「一國兩制」的構思被提出以來,不單不能被真正落實,它的意義和理念,更多次因為領導人的喜好,或政治形勢的改變,被隨意地扭曲和蠶食,違背了中央在收回香港之初,對港人所作出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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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國兩制」是由鄧小平提出,原先強調的是「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當時對「港人治港」的理解是香港人可以透過民主的制度選出自己的領袖。當年更有香港的大學生組織,去信國家領導人趙紫陽,得到他親自回信確實這一點。而對「高度自治」的理解是,正如基本法所列明,除了國防和外交,香港人可以自行決定自己的內部事務,中央不會干預。就是因為有了「港人治港,高度自治」,中央曾多番安慰香港人不需要擔心回歸,可以「馬照跑,舞照跳」,九七前後的最大分別,只是在中環的政府總部換上了一支紅色的五星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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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h0 @9 ~' h0 s. ?2 D( {公仔箱論壇如今似乎「高度自治」也守不住公仔箱論壇$ G% y, Z2 A& m
可惜,未到九七,「一國兩制」已面對了重大的衝擊。在八九六四後,中央已大幅修改「港人治港」中「港人」的定義,由香港人民主選舉出來的領袖,變成了任何香港的公民,使到由「小圈子」推舉出來的領袖,也符合「港人治港」的原則。如今,似乎連「高度自治」也守不住,以程潔的文章的說法,中央已可以隨時因應對香港「政治環境」(political environment) 的解讀,作出任何「善意」的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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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Y; e- j: t# e- E公仔箱論壇「一國兩制」的原有理念,不能被任意地扭曲的重要原因,不是我們食古不化,一成不變,盲目追求一種僵化的管治模式,而是有更深層的意義和重要。一方面,「港人治港,高度自治」,是中央對香港人的重要承諾,中央有極大的道德責任把它真正落實。另一方面,它對國內和香港兩方面的管治均有幫助。公仔箱論壇2 @# k. _0 ^. H! H

; q; n, a7 q, g8 ]1 {從事中國研究的著名美國學者 Kenneth Lieberthal,在他所著的中國政治入門書Governing China中,已開宗明義指出中國政治的重要特色之一,是有組織(organization),但缺少制度(institution)。言下之意,是中國政治在很大程度上,仍然處於人治的階段,政治不穩定性極大。因此,「一國兩制」的背後構思之一,便是如何使香港在回歸袓國的同時,也能保持、甚至加強原有的制度優勢,不容易被國內的政治變化所牽連,繼續有效扮演中國改革開放的模範,而不僅是另一個國內的城市這般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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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國兩制」的原有構思,顯示了鄧小平的目光和智慧,而它如今的面目全非,則反映了執行者的短視和愚昧。: @3 v5 f$ S/ \# x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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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是香港中文大學公共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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