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是瞭望世界的方式

陪她一輩子的朋友～朱天心、謝材俊公仔箱論壇) f& y# X3 {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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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朱天心的父親朱西甯過世，朱天心於是和媽媽、女兒到歐洲旅行。一個月的旅程，三個人只帶了一只行李，裡頭連書都塞不下；朱天心永遠記得，在歐洲小鎮上等火車的那刻，才覺得無聊時，女兒背了一段《百年孤寂》的片段。那一段記憶到現在，依稀在小鎮上迴盪，在她們心裡駐紮。朱天心和謝材俊夫婦知道，閱讀的經驗，讓女兒不再感到無聊。tvb now,tvbnow,bttvb. `# i  ^- q0 @, h+ m1 Y

謝材俊：現在小孩的閱讀空間似乎比我們當時大，我們當初的閱讀配備不如現在，因為社會貧窮、資訊不發達，還有出版的單調。5 |) I3 g5 S1 X; Y4 Y- G
孩子閱讀空間不比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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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閱讀的社會配備比我們以前好太多了。從燈光到金錢，書店林立、書種多寡、與國外當下訊息接軌的力量，都比以前大，可是空間愈來愈小，只剩一點點空間。) \5 I: T' ~0 Z' A) h0 g' U.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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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教育系統蠻關心「閱讀」這件事，但閱讀是要給他一個可能的空間，而不是包山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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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每擴張一樣，我們都嚇死了。每擴張一樣，小孩就多了一個補習與課程；每擴張一次，閱讀空間就少一次。這種作法是把課外讀物變成另一種教科書，它變成必讀的，再用考試來驗收你。5.39.217.77:8898. |# v$ p  w. j- N6 V, e

閱讀是個自我找尋的可能，愈要統一，就愈危險。出版之所以有趣、多樣，是台灣所有產業裡感覺最接觸多元民主的東西，因為書本價宜、廉價、成本低，只要有一點點想法就做得到，不像電影與電視，一投資要上千萬，一本書三十萬可以完成的，它的冒險性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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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一點點的可能，它就有機會出一本書，所以台灣一年可以出版三萬五千本書，是目前為止整個文化產品類最複雜的一個。如果你每年要選出三十本，你會遺失多少東西。
人生沒有畢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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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心：我覺得我們不用偽裝，因為閱讀對我們的意義，不會因為我們有個升學的孩子，就變得保守。

如果看到女兒拿著筆在畫畫，或是看課外書，我只要覺得她做的那件事情是比功課有意思的，我連聲「妳今天功課寫完沒」都不會問。

我問不出口，所以我也要付出代價，就是她的功課會很差，因為她疏於磨鍊，也不會像其他同學反覆去做什麼功文式數學，像考試機器一樣不斷去磨。對此，我要有心理準備，要有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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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我看清楚，會更堅定信念，因為我相信學校裡教科書與體制裡的教育總會有畢業的時候。可是一個真正好的閱讀習慣，是可以跟你到老的。有一個終生受用與享受的習慣，我就覺得很值得。公仔箱論壇9 I8 }7 g# }' u8 I, @9 `: B0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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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程中，一定會有風吹草動，妳會聽到其他父母說孩子在學校裡功課表現那麼好，但她的功課就是破破爛爛的。這過程裡，我們就必須給她支撐，因為她自己在做有意思的事。& a* x; \) j+ O" ?  d3 a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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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花更大的力氣抵抗教育系統，與整個社會同儕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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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教育部那時在推閱讀時，女兒學校的老師也在推閱讀，一個學期就讀兩本，我快嚇死了。而且，一執行下去，就會考試，考到連標點符號都要考，甚至考擬人法或敘事法，像是有些孩子對文學沒有任何接觸，馬上會證實文學是很難看的。但是文學哪有那麼殿堂森嚴，一旦變成是這樣的時候，就馬上讓學生倒胃口。tvb now,tvbnow,bttvb$ P! W6 v6 j# l( y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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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女兒只在看教科書，我會說：「我看妳三年以後就看那幾本爛書，看妳將來怎麼辦。」

但是，女兒在國三的時候，看到大家都在衝，她自己也覺得要料理一下，當她回頭看體制內的功課時，她突然覺得教科書容易得不得了，因為大量閱讀遠遠比教科書難非常多，所以她一下收拾起來，就非常輕鬆，最後半年衝一下，運氣很好地，去年她就甄試上北一女。+ w+ Y& j/ m1 U: P0 E" P7 H
當孩子被學校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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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養閱讀習慣一定要早。我看過很多父母，讓孩子所有的時間都隨著學校填得滿滿的，他就沒有任何時間讀課外書，甚至父母會覺得課外書與課內的書籍是互相衝突的，是佔掉讀課內書籍的時間。

一旦掉進了升學節奏裡頭，父母就很難跟孩子講說，你有一點時間，晚上十點，你來讀一點馬奎斯吧，但他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r8 Y) a8 m7 S# g"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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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除了相信，也要了解和承擔後果，不能到了升學的時候再來懊悔或開始怪小孩。6 b) {& x" M1 r  i4 }: b8 v' n-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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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特別的地方不是在於有不同的社會位置，而是我們有不同的認知。因為我們不是什麼特殊的家庭，我們到現在沒有書桌沒有電腦，只有茶几，十隻貓、八隻狗在跑來跑去；我們的認知是幫小孩擋出一個空間，幫她卡出一個位置。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 ]- K, Y5 `9 b$ q
不要怕孩子錯讀, o9 u# x# |. S

謝：所以，對孩子閱讀這個部份，我是有這一點顧慮的。我不希望她背一千首詩，或是小小年紀對某個領域很精熟，對我來說，那不過是訓練有素的狗而已，因為我知道閱讀不是那麼一回事。7 B7 T$ g5 U, M7 z6 _;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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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真正的閱讀要開始收束，應該是在三十歲以後的事。你的人生開始要更專心地面對有限的事，有些地方你得跟它告別，但我覺得年輕時，不用太早限定讀書的領域。

所以，你需要空間，但現在小孩的空間不只是岌岌可危，應該說是不再有空間了，這是我比較害怕的地方。9 I% a0 H, a8 V' X* ?

有個問題是：我們會不會指導或推薦孩子看書？答案是會，我們不要假自由了！我們不會假裝民主，我們會直接談論我們很喜歡的書。朱天心會和女兒談論馬奎斯的《百年孤寂》，事實上，妳不是在引導她，那是個老讀者與新讀者的對話。公仔箱論壇/ _' |% Y9 u9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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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時候，爸爸（朱西甯）的書房對我們是開放的，他不會因為我的年紀而說什麼書不該看。" t( U/ Z& x6 f; j& O' B
讓孩子從書中探險公仔箱論壇, ?: ]8 [0 p8 f0 z: }#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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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同時在看瓊瑤、可能同個時候我在翻一本《羅麗塔》。可是，爸爸就是會在那裡被動地等著我，我覺得那個記憶非常好，他的書房對我來說像是個迷宮一樣，像在探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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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不對的年紀看到吸收不了的書時，你說有沒有走過冤枉路？我覺得一定是有的，但有什麼關係呢？我覺得自己很獨特的鑑賞力就是在這中間培養出來的。公仔箱論壇  j4 e- F+ ?5 k3 F6 g# j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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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有正確的書也沒有正確的時間，基本的框架有，但是，永遠要放棄一個對於正確時間與正確書籍的過度執念。tvb now,tvbnow,bttvb; ]1 E8 B" Q" h. V2 J2 m

謝：沒有一本單一的書足以替代所有的書，如果只有一本書，像回教或基督教覺得古蘭經或聖經是唯一的，那是可怕的世界（就像語言如果只剩下一個人說話時，那種語言是死亡的）。當書只剩下一本時，那書也是死亡的。公仔箱論壇6 G3 j; W! y* O7 S

我不懂人為什麼很怕買錯書、讀錯書，你買錯衣服、看錯電影都沒有那麼計較，為什麼獨獨會有這樣的迷思？像錯讀本身，它是閱讀裡頭必然發生的事。公仔箱論壇" A! B) U. b: ~

閱讀與錯讀不是對或錯的問題，當我們沒有辦法一次認清時，就要反覆地來，勢必要留著一些疑惑與不理解，而通常這些疑惑是你往下閱讀最重要的動力。公仔箱論壇0 q2 Q- q. ]* d/ o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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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懸掛、沒有完成的東西才會記憶最久，所以，有些時候，閱讀常是跟困惑相處的一個活動，你不是讀自己都懂的東西，常常是一個不解的世界才會給你新的視野。正因為你不解，才會使你原來思惟的邊界被打開來，會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才會誘引你往前走。

朱：女兒小時候非常喜歡動物，正好我們看到《白鯨記》，有一幕是主角掉到鯨魚腦那一段，我唸給她聽，過程非常生動，那時她小學一年級，當她聽完有興趣後，只要她有時間，她就會拿書來看。" [5 e/ s; D7 K# }) O7 D* v  S.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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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當時的狀況，她很多字看不懂，很多片段她不理解，但我不是很在乎，我覺得只要她拿起書來，不管看多看少、生吞活剝，就會有她自己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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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不必主動為孩子設定時間，或什麼年齡該看什麼內容。tvb now,tvbnow,bttvb8 V* T" ]+ O9 X" R: S7 O' S5 ?
瞻望世界的方式: k: `! h5 V+ d5 C$ t

謝：我想，對女兒的責任，是讓她看到外面的世界，但是，有些世界是肉眼看得到的，更多的時刻，她的世界是通過閱讀來完成的，閱讀是一個瞻望世界的方式。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H, G- s) d/ s' e/ U) f. b

你眼睛看到的世界只有當下、此刻，肉眼可見的。但是，整個世界的厚度，通常不是眼見為信的，那個部份，一旦時間流逝，只被記憶在文字與書籍裡面。5.39.217.77:8898, k/ i' G' u" b$ m- @8 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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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有些地方是瞻望不到的，你要透過閱讀去想像才能攀上珠穆朗瑪峰，這輩子是很難完成的。$ @  o5 @8 Z8 e/ U- Y. Z" `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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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一位父親，我想，最欣慰的，是女兒有個不壞的閱讀習慣。tvb now,tvbnow,bttvb* c) U, A9 Z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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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她這一輩子不會有任何一刻覺得無聊，儘管我們沒有辦法幫她找那麼多好的朋友，可是透過閱讀，她能擁有馬奎斯、卡爾維諾、孔子、蘇格拉底……，與她為友，而不會覺得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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