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討論] 果欄 ﹕ 謝黃耀明 — — 流行文化再平反

果欄 ﹕謝黃耀明 — — 流行文化再平反
5.39.217.77:8898( n8 X' T. t5 h% R6 d) M: b' G
tvb now,tvbnow,bttvb0 A; o3 a/ u9 S0 @5 J
9 ?: X( R* d+ {6 i2 Z7 X0 S0 X
星期五晚，黃耀明在紅館開《太平山下演唱會》。那夜，我坐在太平山頂（又名平價飛區），遠距離欣賞演出，嘴巴一直忘記合上，心情不停翻滾打轉。

先旨聲明，我不是明哥的歌迷。他出道那年，我負七歲；達明一派首次開紅館演唱會的時候，我腦囟都未生埋。對於這個文化傳奇，我自覺有距離。之所以最終決定購票入場，一半為公，一半為私。% [4 V3 u7 F( o# a. ?. S

tvb now,tvbnow,bttvb% Z" ~+ ~8 L8 l3 P. b

先談公事。這場演唱會（及其主題曲）以「太平山下」為名，明顯衝已經「難聽過粗口」（林夕語）的「獅子山下」而來。入場之前，我讀過《號外》訪問，聽見黃耀明形容這場演唱會開宗明義，會講「一個關於香港、關於我的半自傳故事」。我喜歡聽故事，更喜歡聽香港故事。該怎樣講現今的香港故事？作為平民百姓，我想聽聽台上的黃耀明怎樣用歌聲作答。tvb now,tvbnow,bttvb( Q0 q. g9 S9 i0 X/ l2 K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6 |' T. u; r$ t8 F* t

入場也為私事。大家知道，我一向是香港流行文化的忠實擁躉。自讀書時期開始，我就喜歡聽吳俊雄老師口沫橫飛，分享黃霑書房如何令他開眼、開竅、開懷；也愛聽馬傑偉重提舊事，分析大眾媒介怎樣意外建構港人身分。我為許冠傑高聲訴說的昔日大眾心事而迷，也為達明一派音樂裏承載的沉重歷史而肉緊。我喜歡流行文化，全因它有技藝，有歷史，既細說心情，又建立身分。' v: q$ L8 G; {
tvb now,tvbnow,bttvb5 J8 t" t! G/ [% q

但近兩年，這個擁躉，時常面紅，間中作嘔。我親眼目擊（無數）歌手走音而面不改容，也見證大眾媒體如何篡改大歷史（如《食為奴》），扼殺小心情（如《愛．回家》）。近年我更時刻提醒自己，放下「大眾文化造香港身分」的理論 — — 因為近年的本土意識，立足廣東（道），游走港鐵，徘徊政總 … … 就是跟紅館、電視和電台，毫不相干。作為錯過黃金年代（兼且連流動電視也看不了）的年輕擁躉，我想入場請教明哥，是否應該認清事實，與流行文化這個老友絕交？當下的普及文化，究竟還有什麼可能？5.39.217.77:88983 L/ W! l1 f. x: f% `' \! z5 ~
tvb now,tvbnow,bttvb# x1 w0 J! H5 y

5.39.217.77:88984 q6 w9 i9 z$ \+ r
歌詞替代感受畫面反映想法tvb now,tvbnow,bttvb7 o, x5 t* f& f- X% i  r1 \
  s4 g. h* g4 i- l: I1 ~: o; H0 B

/ k3 U* x6 `* `4 W
散場以後，在公在私，我都找到答案。

; Y$ h& n+ Y) [- t0 F4 o7 u9 ~6 G
老實說，短短兩個多小時的演唱會，要從個人歷史出發，試講香港身世，沒錯很有野心，但正如明哥所言，也是困難重重。於是那一夜，他少說話，多唱歌，以歌詞替代感受，用畫面反映想法；舞台熒幕一如他（或達明一派）以往的演出，影像狂舞，符號亂墮。觀眾們要聽出弦外之音，既要細味歌詞，咀嚼意思，又要定睛熒幕，解構符號。
5.39.217.77:8898# ~& O; g7 m% b: W/ ]- |
tvb now,tvbnow,bttvb, D9 a- d& e: }: i& \" v/ a

那一夜，我豎起耳朵，放大瞳孔，努力咀嚼，結果除了（再次）確認黃耀明是一個有聲有色更有心的香港文化傳奇，更重新認識了自己的老友 — — 香港流行文化。從那場演唱會可見，（好的）流行文化，至少可以為你為我為香港，做以下三件事。
5.39.217.77:88983 D7 X/ z. \. k
tvb now,tvbnow,bttvb: [& S. J5 ?3 M+ }2 Q

流行文化作為歷史/ D5 _' O5 x" C7 |: X% |. K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1 f' Q3 N# V, r$ z2 b( m( J

公仔箱論壇* h& I$ k2 d! m1 d
為了聽黃耀明試講香港故事，我在紅館門外等到頸長。結果一坐下，就看到台上有七層徙置大廈佈景，舊香港的氣味在氤氳，我摸摸長頸，確認自己沒有來錯地方。演唱會上的香港歷史由黃耀明出生的 1962 年說起，觀眾們一邊聽明哥大唱年代金曲，細講母親瑣事，一邊從熒幕重溫六十年代的連串經典場面 — — 溫黛襲港的威力、邵氏明星的風采、林彬離世的震撼。及後，黃耀明一邊唱出 The Sound of Silence的首句（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熒幕一邊播出文革時期毛澤東的片段 … … 全場默然無聲。歷史，盡在不言中。5.39.217.77:8898% g; ?9 ?# t8 p

熒幕上的影像，隨歷史巨輪，不停轉動 — — 唱《今夜星光燦爛》的時候，璀璨的維港夜色漸被赤紅迷霧濃罩，最後化成一抹紅色，我感到「光輝到此」的恐懼；唱《一無所有》的時候，燈光與背景一片血紅，我摸到歷史的傷痕。巨輪轉到九七的時候，彭定康跟全場觀眾揮手告別，彭雅思低頭拭淚離開，全場沉思，個個傷感。香港故事向來難講，本土歷史注定沉重，但黃耀明的演唱會證明，流行文化也可承受歷史的重量。  I" k6 Q1 C$ O

流行文化作為心情/ A! P* d$ T: e# W* a, x

公仔箱論壇: M  n# Q6 W6 h* e  }
那夜的紅館，講大歷史，也談小心情。黃耀明在台上提到，要構思這場演唱會，很困難，因為「香港正處於最困難的時候」，語畢我發現身邊觀眾，人人輕輕點頭，個個心事重重。香港百姓有心事，而黃耀明就嘗試透過音樂，為大眾心情進行盤點、整理、再現 — — 他為大眾「歌頌」社會上的大人物（由毛澤東到習近平，由董建華到梁振英）「你真偉大」，同時慨嘆「是你生我是你在鎖我」；面對中港矛盾，他為港人吶喊「你的嗓門太大，沙啞得像討價還價」，然後熒幕上人民幣鈔票的影像若隱若現，再聽見歌詞中的「可我比你貧乏，沒黃金甲天下」，觀眾的心，無不隱隱作痛。
tvb now,tvbnow,bttvb- c: S0 b) C$ K+ ^

5.39.217.77:8898* ?+ C1 z5 }& y+ T1 t* s
更赤裸地替百姓宣講心聲的，當屬《下流》。黃耀明邊唱「他們往上奮鬥，我們往下漂流」，熒幕一邊投射一張張為義發聲，也為義受害的大小面孔，由斯諾登到馬拉拉，再由林慧思到李慧玲、伍珮瑩、劉進圖、港視員工 … … 勇士為極權所害、奮不顧身的悲壯、百姓為時代所逼、往下漂流的鬱抑，一一浮上舞台，席捲紅館。歌曲結束，我聽見有觀眾拍掌歡呼，但我動彈不得，唯有讓心情和思緒一同隨歷史往下流。

公仔箱論壇/ u7 n) j. C# e/ R! |# K" d
流行文化作為身分

0 p" x' R. i' ?5 K8 H5 U; u
9 r  q! C/ d& a, C
黃耀明出場之前，熒幕先打出一段文字，作為序幕引言。文字揭露洋紫荊的身世 — — 它外表美艷，但卻是混種，不能繁衍後代，更沒有未來 … … 以花為喻，講香港身分的意圖，十分明顯。
tvb now,tvbnow,bttvb" R9 R1 d" B$ \3 @9 l& Q% _* b$ T

公仔箱論壇2 l/ [( C# {# S# T
演唱會觸及香港人身分，當中又以主題曲《太平山下》一幕，說得最白：熒幕背景出現一份份本地報章，上面的文字隨時間分解，開出一個又一個的天窗。接一份「人人日報」取而代之，簡體字標題表明「必須旗幟鮮明地反對動亂」；同一時間，黃耀明高舉象徵「新香港」的紫荊旗，插在舞台頂端，樂隊徐徐奏出經典的《獅子山下》音樂。是的，「新香港」最後只剩下旗幟鮮明的媒體，以及那老早遠去的「不朽香江名句」，除此以外，一無所有。對於這幕有關香港身分的警世預言，我的心情，至少有十二分沉重。8 B6 V7 B2 i4 q4 z+ X/ H% D" r
5.39.217.77:8898$ H+ M- y# `$ C+ h; i

5.39.217.77:8898+ f* L2 b, c. T# T3 f4 Q. n& G
黃耀明不想灰心作結，他唱的最後一首歌（不計 encore ），名叫《一一》。他自言，不知道現在唱這歌，是否太天真。最後決定唱，不過認為面對如此時代，香港人不可絕望，要存一份天真、一絲希望，等待香港身分「一息間一息間將會再光輝」。對他這份心意，作為心灰意冷的香港人，我十分感激。( M1 k! L1 U6 r3 Z2 D! y% h1 S$ p9 L5 W9 p

5.39.217.77:8898$ |7 Q5 C3 C6 k5 q8 p* n& D- N! {5 F$ ]+ S) G
我更想感謝黃耀明，那夜親身示範流行文化在當權者「玩晒」的當下，還如何介入社會，回溯歷史，細講心情，大談身分。這種取態絕非必然，藝人更因而要付上代價（例如不能參與《我是歌手》），但還好這城仍有有心人，不計代價，堅持做應做的事，讓你我懂得，香港流行文化不是惡俗與虛無的總和，更不是與社會無關的爛花紙。它有身世，有故事，有心情，值得你我莫論遠近，繼續欣賞。* g# ?; G7 z, X' A" `
5.39.217.77:8898% U$ I( S7 w* g

收藏分享評分

回復引用

訂閱 TOP

返回列表

[時事討論] 果 欄 ﹕ 謝 黃 耀 明 — — 流 行 文 化 再 平 反

[時事討論] 果欄 ﹕ 謝黃耀明 — — 流行文化再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