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媽[轉貼]

23年前（1982年），有個年輕的女子流落到我們村，
蓬頭垢面，見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諱地當眾小便。因此，
村裡的媳婦們常對著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婦還上前踹幾腳，
叫她“滾遠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著在村裡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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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我父親已有35歲。
他曾在石料場子乾活被機器絞斷了左手，
又因家窮，一直沒娶媳婦。奶奶見那女子還有幾份姿色，
就動了心思，決定收下她給我父親做媳婦，等她給我 tvb now,tvbnow,bttvb, q" a" f; i' v7 h' I, E
家“續上香火”后，再把她攆走。父親雖老大不情願，tvb now,tvbnow,bttvb4 n! |& y& _8 ~# Y4 Z4 w( e2 L
但看著家裡這番光景，咬咬牙還是答應了。結果，公仔箱論壇6 G0 a$ J% v  [, ~* ^  @
父親一分未花，就當了新郎。

　　娘生下我的時候，奶奶抱著我，癟著沒剩幾顆牙的嘴欣喜地說：, p- G1 o6 S- z
“這瘋婆娘，還給我生了個帶把的孫子”。# z9 W3 U& t9 _3 d6 M  l$ F
只是，我一生下來，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從不讓娘靠近。公仔箱論壇% X! e- y  G8 _9 N. h8 t* g

　　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
給，給我。。。。。”奶奶沒理她。我那麼小，
像個肉嘟嘟，萬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麼辦？畢竟，
娘是個瘋子。每當娘有抱我的請求時，奶奶總瞪起眼睛訓她：公仔箱論壇, h1 a/ |9 [  W( t+ M% O5 }
“你別想抱孩子，我不會給你的。要是我發現你偷抱了他，- F, Y+ q* T6 H1 f$ c6 ~
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攆走。公仔箱論壇; z9 Q; {; e5 `$ @" M! Z# p
”奶奶說這話時，沒有半點兒含糊的意思。娘聽懂了，
滿臉的惶恐，每次只是遠遠地看著我。盡管娘的奶脹得厲害，4 T0 F3 Y6 x2 ]4 q
可我沒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
奶奶說娘的奶水裡有“神經病”，要是傳染給我就麻煩了。公仔箱論壇! P- v3 [4 w) N1 D

　　那時，我家依然在貧困的泥潭裡紮。特別是添了娘和我后，
家裡常常揭不開鍋。奶奶決定把娘攆走，
因為娘不但在家吃“閑飯”，時不時還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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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奶奶煮了一大鍋飯，親手給娘添了一大碗，說：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N: V# B. h. _; g" W$ a0 A
“媳婦兒，這個家太窮了，婆婆對不起你。4 t: i9 a7 b& b! j% B, q
你吃完這碗飯，就去找個富點兒的人家過日子，
以后也不准來了，啊？”娘剛扒了一大團飯在口裡，
聽了奶奶下的“逐客令：。顯得非常吃驚，公仔箱論壇; z2 Y0 Y( \9 r9 X; f3 c/ q: l
一團飯就在嘴裡凝滯了。娘望著奶奶懷中的我，
口齒不清地哀叫：“ 不，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臉，
拿出威嚴的家長作風厲聲吼到：“你這個瘋婆娘，tvb now,tvbnow,bttvb3 I' \# W% U  r
嗥什麼嗥，嗥下去沒你的好果子吃。你本來就是到處流浪的，公仔箱論壇: P$ j3 O% N* M/ K1 R
我收留了你兩年了，你還要怎麼樣？吃完飯就走，
聽到沒有？”說完奶奶從門后拿出一柄鋤，公仔箱論壇( x) t" L& x. X2 ^- ~
像余太君的龍頭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
地發出一聲響。娘嚇了一大跳，怯怯地看著婆婆，
又慢慢低下頭去看面前的飯碗，有淚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飯上。5.39.217.77:8898+ C1 Y( P; q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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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奶奶逼視下，娘突然有個很奇怪的舉動，公仔箱論壇, F; D- p& G+ I. I% Y4 M
她將碗中的飯分了一大半給另一只空碗，
然后可憐巴巴地看著奶奶。

　　奶奶呆了，原來，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只吃半碗飯，公仔箱論壇& B4 I5 _, M+ s7 A
只求別趕她走。奶奶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幾把，& W; s. C' y. J4 \; B6 [
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強硬態度也是裝出來的。tvb now,tvbnow,bttvb& P  d- a1 M5 v" i1 F
奶奶別過頭，生生地將熱淚憋了回去，
然后重新板起了臉說：“快吃快吃，吃了快走2 Q  y6 R- |4 h' `: X: P
。在我家你會餓死的。”娘似乎絕望了，公仔箱論壇! s. R+ p2 p6 `. o7 t9 a! X
連那半碗飯也沒吃，朗朗蹌蹌地出了門，
卻長時間站在門前不走。奶奶硬著心腸說：
“你走，你走，不要回頭。天底下富裕人家多著呢！”
娘反而走攏來，一雙手伸向婆婆懷裡，原來，娘想抱抱我。

　　奶奶憂鬱了一下，還是將襁褓中的我遞給了娘。
娘第一次將我摟在懷裡，咧開嘴笑了，笑得春風滿面。
奶奶卻如臨大敵，兩手在我身下接著，生怕娘的瘋勁一上來，! o. o- A+ t/ p) {0 m6 R8 y
將我像扔垃圾一樣丟掉。tvb now,tvbnow,bttvb: K6 p4 ]; M7 u" x7 d& Y% Z1 z# L
娘抱我的時間不足著分鐘，奶奶便迫不及待
地將我奪了過去，然后轉身進屋關上了門。6 C: F& E! h! b) x

　　當我懵懵懂懂地曉事時，我才發現，除了我，
別的小伙伴都有娘。我找父親要，找奶奶要，他們說，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z9 c( G: o4 }0 S$ E
你娘死了。可小伙伴卻告訴我：“你娘是瘋子，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M2 S( k3 X/ x5 N8 k: b
被你奶奶趕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
要她還我娘，還罵她是“狼外婆”，甚至將她
端給我的飯菜潑了一地。那時我還沒有“瘋”的概念，
只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長什麼樣？還活著嗎？沒想到，
在我六歲那年，離家5年的娘居然回來了。

那天，幾個小伙伴飛也似地跑來報信：tvb now,tvbnow,bttvb3 f" }. K8 _! @5 `4 F# t
“小樹，快去看，你娘回來了，你的瘋娘回來了。tvb now,tvbnow,bttvb% _7 E  Z1 _% d* }. A5 f3 ?8 J4 Y
”我喜得屁顛屁顛的，撒腿就往外跑，' n5 J% o4 \# w, S; N
父親奶奶隨著我也追了出來。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h8 J' {# X8 M( [
這是我有記憶后第一次看到娘
。她還是破衣爛衫，頭發上還有些枯黃的碎草末，; v: G$ {( H& I5 C4 W0 m+ z0 r
天知道是在那個草堆裡過的夜。娘不敢進家門，公仔箱論壇; G4 n! u& W. r4 Y& I* Y- q5 Q
卻面對著我家，坐在村前稻場的石礅上，
手裡還拿著個髒兮兮的氣球。公仔箱論壇* B0 j3 ], ^+ n; s# B
當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時，
她急切地從我們中間搜尋她的兒子。娘終于盯住我，' u* }0 r% a. a  \% e
死死地盯住我，裂著嘴叫我：“小樹。。。。。。。
球。。。。。。球”她站起來，不停地揚著手中的氣球，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W! p, ?3 M$ {1 B5 Y, X1 W* _
討好地往我懷裡塞。我卻一個勁兒地往后退。我大失所望，公仔箱論壇: A+ `, _0 \4 U$ Z
沒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這樣一副形象。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e: K) q4 I6 X5 A. @! w" \) X
一個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說：“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X! a+ K" l* x/ F, G/ Q( t
小樹，你現在知道瘋子是什麼樣了吧？就是你娘這樣的。”

　　我氣憤地對小伙伴說：“她是你娘！你娘才是瘋子，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8 e' S+ K" a9 l% s! g
你娘才是這個樣子。”我扭頭就跑了。這個瘋娘我不要了。
奶奶和父親卻把娘領進了門。當年，奶奶攆走娘后，5 ~5 k1 P0 J: {1 `
她的良心受到了拷問，隨著一天天衰老，
她的心再也硬不起來，所以
主動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樂意，因為娘丟了我的面子。2 H5 ^  q0 s1 z4 N

　　我從沒給娘好臉色看，從沒跟她主動說過話，
更沒有喊她一聲“娘” ，我們之間的交流是以我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6 ?# F( V# c4 a# R6 j4 d
“吼”為主，娘是絕不敢頂嘴的。公仔箱論壇( p  |$ R6 O6 d4 ~9 p9 H8 n/ d" C

　　家裡不能白著著娘，奶奶決定訓練娘做些雜活。5.39.217.77:8898# ?  j. F* R3 \) R
下地勞動時，奶奶就帶著娘出去“觀摩”，說不聽話就要挨打。5.39.217.77:88980 I* W# w$ G* T; O  T. j5 ^8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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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些日子，奶奶以為娘已被自己訓練得差不多了，tvb now,tvbnow,bttvb# D& x5 x1 r# @. N' }+ f7 V
就叫娘單獨出去割豬草。沒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時就割了兩筐" k2 B- {1 a- K# D
“豬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J1 }: A* F% B+ W
娘割的是人家田裡正生漿拔穗的谷。奶奶氣急敗壞的罵她
“瘋婆娘谷草不分。。。5.39.217.77:8898. ~  j  G' L$ e$ b  g9 b
。。。”& Z3 t$ P/ B2 }0 V6 g5 v# w/ }) ~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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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正想著如何善后時，稻田的主人找來了，
竟說是奶奶故意教唆的。奶奶火冒著丈，
當著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說：
“打死你這個瘋婆娘，你給老娘滾遠些。。。。。”5.39.217.77:8898% Y7 k, \0 P/ G- L'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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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雖瘋，疼還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著奶奶的棒槌，
口裡不停地發出“別、別。。。。”的哀號。最后，
人家看不過眼，主動說“算了，我們不追究了。
以后把她看嚴點就是。。。。”這場風波平息后，
娘歪在地上抽泣著。我鄙4 V2 w9 v) N6 H. ~* f  Y
夷地對她說：“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個豬。”公仔箱論壇$ g' {( v3 Z) L2 n* P
話音剛落，我的后腦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5.39.217.77:8898/ U1 I% f! _* g6 I/ B
奶奶瞪著眼罵我：“小兔崽子，你怎麼說話的？' U* A" X2 [/ |! j
再這麼著，她也是你娘啊！”我不屑地嘴一撇：8 p! I! I4 N" C' J6 L& l6 t( y
“我沒有這樣的傻瘋娘！”  `0 ?- m' {% {7 I- C

　　“阿，你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看我不打你！”2 A: T2 Z. t$ O& h& d; g
奶奶又舉起巴掌，這時只見娘像彈簧一樣從地上跳起，3 E# X  w; w3 \, j, j
橫在我和奶奶中間，娘指著自己的頭，“打我、打我”地叫著。tvb now,tvbnow,bttvb" r5 M- [/ q' T/ i

　　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別打我。tvb now,tvbnow,bttvb. F! w3 ^" {# J5 y- ^1 d
奶奶舉在半空中的手頹然垂下，嘴裡喃喃地說道：0 A; @8 h, |+ R1 z% E
“這個瘋婆娘，心裡也知道疼愛自己的孩子啊！”5.39.217.77:88985 L) ^) a9 l, F- I8 r* |5 X
我上學不久，父親被鄰村一位著魚專業戶請去守魚池，5.39.217.77:8898# Y- p) L& }* h
每月能賺50元。娘仍然在奶奶帶領下出門
乾活，主要是打豬草，她沒再惹什麼大的亂子。

　　記得我讀小學著年級餓一個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4 l1 n* p  G! v5 [% L7 {* i2 p
奶奶讓娘給我送雨傘。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幾跤，0 W( p( L( \* r+ i  n" r  l. u) D: L
渾身像個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戶旁望著我傻笑，
口裡還叫：“樹。。。傘。。。”一些同學嘻嘻地笑，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5 b" Z) B* \4 ]
我如坐針氈，對娘恨
得牙癢癢，恨她不識相，恨她給我丟人，更恨帶頭起哄的范嘉喜。tvb now,tvbnow,bttvb# s' }$ N! }4 H% \
當他還在誇張地模倣時，我抓起面前的文具合，猛地向他砸過去，
卻被范嘉喜躲過了，他沖上前來掐住我的脖子，我倆撕打起來。6 W6 k/ P8 Y. ~4 B/ i1 F
我個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輕易壓在地上。這時，公仔箱論壇" r) A! a8 ~7 `& M; e" U; K5 c1 l
只聽教室外傳來“嗷”的一聲長嘯，娘像個大狹似地飛跑進來，6 R1 ]7 m1 y. O
一把抓起范嘉喜，拖到了屋外。) P$ @7 g$ b# z3 X5 Z  Z  v
都說瘋子力氣大，真是不假。
娘雙手將欺負我的范嘉喜舉向半空，他嚇得哭爹喊娘，
一雙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亂踢蹬。娘毫不理會，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I- q6 ~2 d8 l, f/ h. H: z
居然將他丟到了學校門口的水塘裡，. S2 q3 |- k+ ~- R" I
然后一臉漠然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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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為我闖了大禍，她卻像沒事似的。在我面前，
娘又恢復了一副怯怯的神態，討好地看著我。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g# F# R& R  h& Z) k( d
我明白這就是母愛，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l7 Q% L: f7 F3 ?+ p5 `
即使神志不清，母愛也是清醒的，5.39.217.77:8898' B! X( l9 ~! c3 u
因為她的兒子遭到了別人的欺負。
當時我情不自禁地叫了聲：“娘！”這是我會說話
以來第一次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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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渾身一震，久久地看著我，然后像個孩子似的羞紅了臉，
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那天，tvb now,tvbnow,bttvb1 r# T( U3 |& U/ M
我們母子倆第一次共撐一把傘回家
。我把這事跟奶奶說了，奶奶嚇得跌倒在椅子上，
連忙請人去把爸爸叫了回來。爸爸剛進屋，tvb now,tvbnow,bttvb2 y3 v, P, r4 x$ @0 ?6 A5 ~/ D5 \, h
一群拿著刀棒的壯年男人闖進我家，不分青紅著白，
先將鍋碗瓢盆砸了個稀巴爛，家裡像發生了九級地震。
這都是范嘉喜家請來的人，范父惡狠狠地指著爸爸的鼻子說：
“我兒子嚇出了神經病，現在衛生院躺著。公仔箱論壇( z, I1 z9 h# G# s# r7 y4 d# H
你家要不拿出1000塊錢的醫藥費，
我他媽一把火燒了你家的房子。”

　　1000塊？爸爸每月才50塊錢啊！看著殺氣騰騰的范家人，
爸爸的眼睛慢慢燒紅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著娘，
一手飛快地解下腰間的皮帶，劈頭蓋臉地向娘打去。
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tvb now,tvbnow,bttvb$ b; w: s9 r$ x- f2 d! [
又像一只跑進死胡同的獵物
，無助地跳著、躲著，她發出的淒厲聲以及皮帶抽公仔箱論壇  X9 g, a7 B9 }) m
在她身上發出的那種清脆的聲響，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最后還是派出所所長趕來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tvb now,tvbnow,bttvb: y. \9 n9 t$ q9 C" C" ~
派出所的調解結果是，雙方互有損失，兩不虧欠。4 _8 B; K8 B' z
誰在鬧就抓誰！一幫人走后，爸看看滿屋狼籍的鍋碗碎片，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o$ B3 Z" C, c; ~) c! r
又看看傷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將娘摟在懷裡痛哭起來，說：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V5 |, G  H0 S' Z. ^2 M) n* D/ P% U
“瘋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這事下不了地，# A: d  y9 ?# W5 ?- z4 G  u& @! Y
咱們沒錢賠人家啊。這都是家窮惹的禍！”爸又看著我說：5.39.217.77:8898, o  k( X# x4 t( |" _; D  B1 ?9 ]
“樹兒，你一定要好好讀書考大學。要不，tvb now,tvbnow,bttvb( j% L( @' H- H
咱們就這樣被人欺負一輩子啊！”我懂事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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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夏，我以優異成績考上了高中。
積勞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裡的日子更難了。
恩施洲的民政局將我家列為特困家庭，每月補助40元錢，
我所在的高中也適當減免了我的學雜費，
我這才得以繼續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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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是住讀，學習又抓得緊，我很少回家。
父親依舊在為50元打工，為我送菜的擔子就責無旁貸" Z. Y: d6 J( Q* r
地落在娘身上。每次總是隔壁的嬸嬸幫忙為我抄好咸菜，
然后交給娘送來。20裡的羊腸山路虧娘牢牢地記了下來，
風雨無阻。也真是奇1 ?. S* s5 q8 C$ R
跡，凡是為兒子做的事，娘一點兒也不瘋。除了母愛，
我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在醫學上應該怎麼破譯。tvb now,tvbnow,bttvb" |& M4 V+ O9 S" C* n

　　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個星期天，娘來了，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I; T6 [% r: @8 W6 m
不但為我送來了菜，還帶來了十幾個野鮮桃。
我拿起一個，咬了一口，笑著問她：“ 挺甜的，哪來的？
”娘說：“我。。。。我摘的。。。。”沒想到娘還會摘野桃，
我由衷地表揚她：“娘，您真是越來越能乾了。”娘嘿嘿地笑了。

　　娘臨走前，我照列叮囑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應著。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8 M2 C9 Y& [0 A4 b: e  k
送走娘，我又紮進了高考前最后的復習中。第二天，1 R) Y7 L. v% d% ]3 k2 d- A
我正在上課，嬸嬸匆匆地趕來學校，讓老師將我喊出教室。
嬸嬸問我娘送菜來沒有，我說送了，5.39.217.77:8898, R# T5 K; g! J5 A) m3 \( ^
她昨天就回去了。嬸嬸說：“沒公仔箱論壇1 \& H, y$ Y9 c7 L4 I
有，她到現在還沒回家。”

我心一緊，娘該不會走錯道吧？可這條路她走了著年，
照理不會錯啊。嬸嬸問：“你娘沒說什麼？”我說沒有，5.39.217.77:8898' h. v! g5 I9 I: A5 H
她給我帶了十幾個野鮮桃哩。嬸嬸兩手一拍：
“壞了壞了，可能就壞在這野鮮桃上。”公仔箱論壇1 A' @1 k- ~/ m$ O. g1 I) G

嬸嬸要我請了假，我們沿著山路往回找，
回家的路上確有幾棵野桃樹，桃樹上稀稀拉拉地掛著幾個桃子，5.39.217.77:8898+ D: C& D7 J  f$ ]% N) U
因為長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來。
我們同時發現一棵桃樹有枝丫折斷的痕跡，5.39.217.77:8898( J3 a: o5 W: K' v: Z1 J* h
樹下是百丈深淵。嬸嬸看了看我說，“tvb now,tvbnow,bttvb" J) s+ D6 P/ D# C
我們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5.39.217.77:8898, B2 x& T/ X  E3 l6 W4 |
我說，“嬸嬸你別嚇我。。。。”5.39.217.77:8898( ?8 O  d* @6 Z7 S9 O- k
嬸嬸不由分說，拉著我就往山谷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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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靜靜地躺在谷底，周邊是一些散落的桃子，7 g8 [; P. I. M" N2 m2 |, d
她手裡還緊緊攥著一個，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3 n$ ~3 X7 w7 {7 ^9 I7 b8 E, E
我悲痛得五髒俱裂，緊緊地抱住娘，說：“娘啊，tvb now,tvbnow,bttvb9 H" H* I! W5 G/ H. V8 Y
我的苦命娘啊，兒悔不該說這桃子甜啊，公仔箱論壇9 E, K7 }! X% N2 N+ u( q
是兒子要了你的命。。。。。。娘tvb now,tvbnow,bttvb+ i) `' D% ~% u6 C
啊，您活著沒享一天福啊。。。。”我將頭貼在娘冰涼的臉上
哭得漫山遍野的石頭都陪著我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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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公仔箱論壇; U( ^5 g/ k% m# [( \9 N8 y
湖北大學著金字的錄取通知書穿過娘所走過的路，
穿過那幾株野桃樹，穿過村前的稻場，逕直“ 飛”
進了我的家門。我把這份遲到的書信插在娘冷寂的墳頭：
“娘，兒出息了，您聽到了嗎？/ X! D6 b( I" G" |
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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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5 03:22 PM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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