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媽[轉貼]

23年前（1982年），有個年輕的女子流落到我們村，
蓬頭垢面，見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諱地當眾小便。因此，
村裡的媳婦們常對著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婦還上前踹幾腳，
叫她“滾遠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著在村裡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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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我父親已有35歲。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4 ^/ `* o/ z0 [% d" u% b
他曾在石料場子乾活被機器絞斷了左手，
又因家窮，一直沒娶媳婦。奶奶見那女子還有幾份姿色，9 N! B: V' s" G. j! O' V
就動了心思，決定收下她給我父親做媳婦，等她給我公仔箱論壇: d; s+ O. G7 }
家“續上香火”后，再把她攆走。父親雖老大不情願，
但看著家裡這番光景，咬咬牙還是答應了。結果，
父親一分未花，就當了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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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生下我的時候，奶奶抱著我，癟著沒剩幾顆牙的嘴欣喜地說：  ^0 U$ Q7 ^( d0 @% _. f) s
“這瘋婆娘，還給我生了個帶把的孫子”。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6 C8 _+ P' q/ v& \6 p" P- {
只是，我一生下來，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從不讓娘靠近。

　　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公仔箱論壇7 r" q% b# ~+ C3 B
給，給我。。。。。”奶奶沒理她。我那麼小，
像個肉嘟嘟，萬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麼辦？畢竟，+ D" Z* Q2 H* a, d( I; P, u
娘是個瘋子。每當娘有抱我的請求時，奶奶總瞪起眼睛訓她：tvb now,tvbnow,bttvb$ V9 e8 |0 r1 u: b$ W; V7 n4 t
“你別想抱孩子，我不會給你的。要是我發現你偷抱了他，
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攆走。
”奶奶說這話時，沒有半點兒含糊的意思。娘聽懂了，
滿臉的惶恐，每次只是遠遠地看著我。盡管娘的奶脹得厲害，公仔箱論壇+ c( ?  N6 ]  C9 \- C% L' g: x/ o% G
可我沒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
奶奶說娘的奶水裡有“神經病”，要是傳染給我就麻煩了。公仔箱論壇! H" r  V# Z7 B9 H9 {# E

　　那時，我家依然在貧困的泥潭裡紮。特別是添了娘和我后，4 E) s4 x) ]0 Z7 e& ~3 t' a
家裡常常揭不開鍋。奶奶決定把娘攆走，5.39.217.77:88988 D- y' M- l5 j0 o# W; P
因為娘不但在家吃“閑飯”，時不時還惹是生非。2 F! ~4 x" `) |9 ]* y/ ?6 W( A" T

一天，奶奶煮了一大鍋飯，親手給娘添了一大碗，說：
“媳婦兒，這個家太窮了，婆婆對不起你。
你吃完這碗飯，就去找個富點兒的人家過日子，
以后也不准來了，啊？”娘剛扒了一大團飯在口裡，
聽了奶奶下的“逐客令：。顯得非常吃驚，5.39.217.77:8898# y( g( O- e8 m) M2 i+ X% {7 }
一團飯就在嘴裡凝滯了。娘望著奶奶懷中的我，公仔箱論壇( l% M& x* t4 _" Y; O+ \
口齒不清地哀叫：“ 不，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臉，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z3 S! ?. b* @; S/ f/ n
拿出威嚴的家長作風厲聲吼到：“你這個瘋婆娘，
嗥什麼嗥，嗥下去沒你的好果子吃。你本來就是到處流浪的，
我收留了你兩年了，你還要怎麼樣？吃完飯就走，
聽到沒有？”說完奶奶從門后拿出一柄鋤，
像余太君的龍頭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
地發出一聲響。娘嚇了一大跳，怯怯地看著婆婆，
又慢慢低下頭去看面前的飯碗，有淚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飯上。

　　在奶奶逼視下，娘突然有個很奇怪的舉動，
她將碗中的飯分了一大半給另一只空碗，
然后可憐巴巴地看著奶奶。

　　奶奶呆了，原來，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只吃半碗飯，tvb now,tvbnow,bttvb5 _# H4 E& D( ?( P
只求別趕她走。奶奶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幾把，! G3 |& O) \# _( H7 F% l8 T) u
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強硬態度也是裝出來的。
奶奶別過頭，生生地將熱淚憋了回去，
然后重新板起了臉說：“快吃快吃，吃了快走5.39.217.77:8898) Q) `5 h" F! [# p! `1 V
。在我家你會餓死的。”娘似乎絕望了，! U0 i! L' K& g  \/ f
連那半碗飯也沒吃，朗朗蹌蹌地出了門，
卻長時間站在門前不走。奶奶硬著心腸說：* K3 A& [6 i3 }4 p# F3 L
“你走，你走，不要回頭。天底下富裕人家多著呢！”
娘反而走攏來，一雙手伸向婆婆懷裡，原來，娘想抱抱我。2 x% w) ~. @7 ^6 F"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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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憂鬱了一下，還是將襁褓中的我遞給了娘。tvb now,tvbnow,bttvb  J  _7 p/ P0 _' f: N; m- ^
娘第一次將我摟在懷裡，咧開嘴笑了，笑得春風滿面。
奶奶卻如臨大敵，兩手在我身下接著，生怕娘的瘋勁一上來，8 w" {! ?) [9 O) Y5 I1 \
將我像扔垃圾一樣丟掉。公仔箱論壇  P' M; u" Y; w+ [/ j4 m, o" {
娘抱我的時間不足著分鐘，奶奶便迫不及待
地將我奪了過去，然后轉身進屋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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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懵懵懂懂地曉事時，我才發現，除了我，) g* _9 W, B- N: f: Y) r* g" f" A2 g
別的小伙伴都有娘。我找父親要，找奶奶要，他們說，
你娘死了。可小伙伴卻告訴我：“你娘是瘋子，
被你奶奶趕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 ]& ]) e/ i5 _2 X+ v# O
要她還我娘，還罵她是“狼外婆”，甚至將她# {) M0 m0 c4 U& f: o% E1 s
端給我的飯菜潑了一地。那時我還沒有“瘋”的概念，
只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長什麼樣？還活著嗎？沒想到，
在我六歲那年，離家5年的娘居然回來了。 0 U! ^2 Q* N*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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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幾個小伙伴飛也似地跑來報信：. e" Q% ^4 X2 Q  m% q0 ?/ t& p
“小樹，快去看，你娘回來了，你的瘋娘回來了。公仔箱論壇& v$ k8 q0 [0 d* o' O8 N; p. l7 r
”我喜得屁顛屁顛的，撒腿就往外跑，
父親奶奶隨著我也追了出來。
這是我有記憶后第一次看到娘
。她還是破衣爛衫，頭發上還有些枯黃的碎草末，
天知道是在那個草堆裡過的夜。娘不敢進家門，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d4 [3 o  d( h3 C: r% E; H& q
卻面對著我家，坐在村前稻場的石礅上，
手裡還拿著個髒兮兮的氣球。5 o' F  t7 e% w$ Q% Z( _
當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時，
她急切地從我們中間搜尋她的兒子。娘終于盯住我，
死死地盯住我，裂著嘴叫我：“小樹。。。。。。。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T; {7 q4 H4 E! z0 z
球。。。。。。球”她站起來，不停地揚著手中的氣球，8 q" n" K# O; k2 A, o) l/ N/ b( a
討好地往我懷裡塞。我卻一個勁兒地往后退。我大失所望，) q' ?2 [: Y% A4 m
沒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這樣一副形象。
一個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說：“
小樹，你現在知道瘋子是什麼樣了吧？就是你娘這樣的。”5.39.217.77:8898: J, p# R: ], S: T  j, |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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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氣憤地對小伙伴說：“她是你娘！你娘才是瘋子，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7 Y8 s6 S% B3 k
你娘才是這個樣子。”我扭頭就跑了。這個瘋娘我不要了。
奶奶和父親卻把娘領進了門。當年，奶奶攆走娘后，
她的良心受到了拷問，隨著一天天衰老，公仔箱論壇% J% b5 G- F  h+ f4 V
她的心再也硬不起來，所以
主動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樂意，因為娘丟了我的面子。tvb now,tvbnow,bttvb1 W( d, b: w4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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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沒給娘好臉色看，從沒跟她主動說過話，
更沒有喊她一聲“娘” ，我們之間的交流是以我4 ^! ~6 n- v1 m/ U% v$ ~2 _$ s
“吼”為主，娘是絕不敢頂嘴的。/ o+ C  C% [- D4 i6 S" N4 p"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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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裡不能白著著娘，奶奶決定訓練娘做些雜活。
下地勞動時，奶奶就帶著娘出去“觀摩”，說不聽話就要挨打。公仔箱論壇/ Q$ r: f( {4 @4 j"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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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些日子，奶奶以為娘已被自己訓練得差不多了，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k0 Q. ]/ B% \7 Y, s
就叫娘單獨出去割豬草。沒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時就割了兩筐
“豬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公仔箱論壇6 u4 h6 s' q/ k4 V0 ~* W# ~+ L2 k- d
娘割的是人家田裡正生漿拔穗的谷。奶奶氣急敗壞的罵她
“瘋婆娘谷草不分。。。5.39.217.77:8898) r2 x  J% A# b0 G% V8 l2 s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k: [& `. [3 F7 M% u: y

奶奶正想著如何善后時，稻田的主人找來了，5.39.217.77:8898, t$ O0 G3 a1 h2 ~" A4 W) u4 ^2 Q: b
竟說是奶奶故意教唆的。奶奶火冒著丈，
當著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說：tvb now,tvbnow,bttvb6 @! s/ F8 ]  L# Y7 y1 A
“打死你這個瘋婆娘，你給老娘滾遠些。。。。。”公仔箱論壇" C- m2 G5 _- r; N/ T8 E

　　娘雖瘋，疼還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著奶奶的棒槌，tvb now,tvbnow,bttvb1 l) a4 v" L! z2 j5 f' p" u9 o( ^
口裡不停地發出“別、別。。。。”的哀號。最后，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4 z5 ~: `3 c" l5 W2 b( [/ V+ `' z
人家看不過眼，主動說“算了，我們不追究了。
以后把她看嚴點就是。。。。”這場風波平息后，
娘歪在地上抽泣著。我鄙& v# N; o1 M0 l* x, K; m5 Z
夷地對她說：“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個豬。”公仔箱論壇% Y0 o6 K6 }4 ~) s0 a3 D7 k
話音剛落，我的后腦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
奶奶瞪著眼罵我：“小兔崽子，你怎麼說話的？
再這麼著，她也是你娘啊！”我不屑地嘴一撇：
“我沒有這樣的傻瘋娘！”4 ?& M0 C8 j5 u4 |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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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你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看我不打你！”
奶奶又舉起巴掌，這時只見娘像彈簧一樣從地上跳起，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T6 X  X: l. i2 }- T% X$ X: k4 V
橫在我和奶奶中間，娘指著自己的頭，“打我、打我”地叫著。

　　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別打我。
奶奶舉在半空中的手頹然垂下，嘴裡喃喃地說道：tvb now,tvbnow,bttvb& X0 A# Q% E2 `  ~6 c- o/ Q2 H# H
“這個瘋婆娘，心裡也知道疼愛自己的孩子啊！”公仔箱論壇# o# ~1 v; D9 v4 ]6 W
我上學不久，父親被鄰村一位著魚專業戶請去守魚池，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7 U, ~  {# o8 F" }; }
每月能賺50元。娘仍然在奶奶帶領下出門
乾活，主要是打豬草，她沒再惹什麼大的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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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我讀小學著年級餓一個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奶奶讓娘給我送雨傘。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幾跤，公仔箱論壇' G* b, V$ ~$ ?. K; ~, U$ G/ R
渾身像個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戶旁望著我傻笑，
口裡還叫：“樹。。。傘。。。”一些同學嘻嘻地笑，公仔箱論壇7 M# G9 i% v, x& x5 Q9 i
我如坐針氈，對娘恨4 d& U. K4 ~/ I6 s: M
得牙癢癢，恨她不識相，恨她給我丟人，更恨帶頭起哄的范嘉喜。公仔箱論壇; g" }2 _, Y6 S! {
當他還在誇張地模倣時，我抓起面前的文具合，猛地向他砸過去，5.39.217.77:8898) z7 i  N  P) E& F# {, h6 d
卻被范嘉喜躲過了，他沖上前來掐住我的脖子，我倆撕打起來。公仔箱論壇  U2 c" h0 {6 |7 A! b8 N* Y! k+ m
我個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輕易壓在地上。這時，5.39.217.77:8898; Z. r) u: E( w( ]) `$ y
只聽教室外傳來“嗷”的一聲長嘯，娘像個大狹似地飛跑進來，+ [- D/ o9 o+ P  f3 g: p& Q, C4 m
一把抓起范嘉喜，拖到了屋外。公仔箱論壇) h# s5 t  d: m4 G- T- ^: K2 \
都說瘋子力氣大，真是不假。
娘雙手將欺負我的范嘉喜舉向半空，他嚇得哭爹喊娘，7 K8 V5 ~8 O& J( z. `5 Y
一雙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亂踢蹬。娘毫不理會，# _( F. T6 I2 i& }# |
居然將他丟到了學校門口的水塘裡，
然后一臉漠然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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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為我闖了大禍，她卻像沒事似的。在我面前，5.39.217.77:88989 l$ e- U3 L9 V  C/ P
娘又恢復了一副怯怯的神態，討好地看著我。5.39.217.77:8898# q( d7 z5 K! }% O/ L6 Y* S9 g: t
我明白這就是母愛，5.39.217.77:8898, u1 t9 @) h7 b
即使神志不清，母愛也是清醒的，公仔箱論壇' C6 M: o/ a% ?: Q4 D
因為她的兒子遭到了別人的欺負。公仔箱論壇. r1 k; j, \( A& G7 `  @; y
當時我情不自禁地叫了聲：“娘！”這是我會說話
以來第一次喊她。

娘渾身一震，久久地看著我，然后像個孩子似的羞紅了臉，5.39.217.77:88987 |+ I2 F& k. |# j5 f
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那天，
我們母子倆第一次共撐一把傘回家tvb now,tvbnow,bttvb6 Z4 x3 r9 I. S& q. H8 g: [
。我把這事跟奶奶說了，奶奶嚇得跌倒在椅子上，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8 l# F: }( S8 d' C7 j1 M
連忙請人去把爸爸叫了回來。爸爸剛進屋，
一群拿著刀棒的壯年男人闖進我家，不分青紅著白，
先將鍋碗瓢盆砸了個稀巴爛，家裡像發生了九級地震。
這都是范嘉喜家請來的人，范父惡狠狠地指著爸爸的鼻子說：
“我兒子嚇出了神經病，現在衛生院躺著。tvb now,tvbnow,bttvb8 y- S  D- q' N! ?1 Q& k
你家要不拿出1000塊錢的醫藥費，公仔箱論壇& q7 c1 H# I( u' \% g* L
我他媽一把火燒了你家的房子。”

　　1000塊？爸爸每月才50塊錢啊！看著殺氣騰騰的范家人，
爸爸的眼睛慢慢燒紅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著娘，3 W$ k" i# s' z1 ~1 e! R+ G. l6 q# \( t
一手飛快地解下腰間的皮帶，劈頭蓋臉地向娘打去。tvb now,tvbnow,bttvb0 a9 S1 {! B! ~+ G4 r" m: P; L
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0 P# i3 R, O9 z2 i( ^
又像一只跑進死胡同的獵物公仔箱論壇5 Z. g4 ?) q+ U* J7 `
，無助地跳著、躲著，她發出的淒厲聲以及皮帶抽) I8 z. b4 i  Q% G
在她身上發出的那種清脆的聲響，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最后還是派出所所長趕來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1 V2 S4 O) J+ C! I
派出所的調解結果是，雙方互有損失，兩不虧欠。
誰在鬧就抓誰！一幫人走后，爸看看滿屋狼籍的鍋碗碎片，
又看看傷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將娘摟在懷裡痛哭起來，說：
“瘋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這事下不了地，
咱們沒錢賠人家啊。這都是家窮惹的禍！”爸又看著我說：0 z7 U! j0 g+ Z' [7 P' C% e
“樹兒，你一定要好好讀書考大學。要不，
咱們就這樣被人欺負一輩子啊！”我懂事地點點頭。3 C* p: F# N" d*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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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夏，我以優異成績考上了高中。公仔箱論壇: t# e. j0 x9 A: j" f+ q! W
積勞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裡的日子更難了。tvb now,tvbnow,bttvb$ [2 R0 ~5 q! H
恩施洲的民政局將我家列為特困家庭，每月補助40元錢，
我所在的高中也適當減免了我的學雜費，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U/ f5 E3 H# d7 K! R$ B
我這才得以繼續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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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是住讀，學習又抓得緊，我很少回家。. s8 v  l6 p6 V
父親依舊在為50元打工，為我送菜的擔子就責無旁貸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1 Y4 X/ r/ {; I! d
地落在娘身上。每次總是隔壁的嬸嬸幫忙為我抄好咸菜，tvb now,tvbnow,bttvb& b( h( q" N! b9 l3 d, y% B5 V2 C
然后交給娘送來。20裡的羊腸山路虧娘牢牢地記了下來，
風雨無阻。也真是奇
跡，凡是為兒子做的事，娘一點兒也不瘋。除了母愛，
我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在醫學上應該怎麼破譯。5.39.217.77:88985 Y  n1 Y+ W$ o7 J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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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個星期天，娘來了，
不但為我送來了菜，還帶來了十幾個野鮮桃。5.39.217.77:8898: i  r  ^3 T4 D) `* X, }
我拿起一個，咬了一口，笑著問她：“ 挺甜的，哪來的？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7 b4 ?, w- y' ?$ i* @+ J8 `3 y% @
”娘說：“我。。。。我摘的。。。。”沒想到娘還會摘野桃，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2 V4 `  Y5 k" v1 Q& B& V
我由衷地表揚她：“娘，您真是越來越能乾了。”娘嘿嘿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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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臨走前，我照列叮囑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應著。
送走娘，我又紮進了高考前最后的復習中。第二天，: C8 l0 @1 }: @; q5 b% e: R
我正在上課，嬸嬸匆匆地趕來學校，讓老師將我喊出教室。
嬸嬸問我娘送菜來沒有，我說送了，
她昨天就回去了。嬸嬸說：“沒
有，她到現在還沒回家。”5.39.217.77:8898) ^; I, v! n0 n" Q8 G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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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一緊，娘該不會走錯道吧？可這條路她走了著年，. \3 Q; }% }  A) P6 k/ B
照理不會錯啊。嬸嬸問：“你娘沒說什麼？”我說沒有，
她給我帶了十幾個野鮮桃哩。嬸嬸兩手一拍：
“壞了壞了，可能就壞在這野鮮桃上。”5.39.217.77:88982 _% S7 c- r' {% z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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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嬸要我請了假，我們沿著山路往回找，- ^7 ?8 y* Z. J/ D8 }* H% L
回家的路上確有幾棵野桃樹，桃樹上稀稀拉拉地掛著幾個桃子，公仔箱論壇; e  x" V- i6 C4 P7 X" _6 Z
因為長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來。
我們同時發現一棵桃樹有枝丫折斷的痕跡，tvb now,tvbnow,bttvb4 h! V7 A5 Q9 v* E4 ?
樹下是百丈深淵。嬸嬸看了看我說，“( ]% |. n2 R# Z; }$ S
我們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
我說，“嬸嬸你別嚇我。。。。”
嬸嬸不由分說，拉著我就往山谷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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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靜靜地躺在谷底，周邊是一些散落的桃子，
她手裡還緊緊攥著一個，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公仔箱論壇7 p7 T' c' S2 ?/ {: k7 n
我悲痛得五髒俱裂，緊緊地抱住娘，說：“娘啊，
我的苦命娘啊，兒悔不該說這桃子甜啊，5.39.217.77:8898. e, D) ]& A* B# }5 d- o& D4 |
是兒子要了你的命。。。。。。娘
啊，您活著沒享一天福啊。。。。”我將頭貼在娘冰涼的臉上5.39.217.77:8898$ g* \& n" [* k! @0 k
哭得漫山遍野的石頭都陪著我落淚。。。。。。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
湖北大學著金字的錄取通知書穿過娘所走過的路，tvb now,tvbnow,bttvb" _  K' z$ P' c8 u/ L9 w! N& \
穿過那幾株野桃樹，穿過村前的稻場，逕直“ 飛”tvb now,tvbnow,bttvb, _8 \* q# h0 ~5 C9 r
進了我的家門。我把這份遲到的書信插在娘冷寂的墳頭：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8 ?2 Q' u2 M: n! E
“娘，兒出息了，您聽到了嗎？5.39.217.77:8898( u9 u  B3 {# ~% G: a2 v) A- r
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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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5 03:22 PM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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