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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流服飾] 若隱若現的絲襪比不穿更性感

夢露非要借助地鐵通風口才能一展美腿,未免做作且只能偶露峥嵘。中華民國初年旗袍在此曆史轉折點忽然大放異彩,進口絲襪的流行,淘汰了老式長褲,賦予旗袍的開衩以全新意義。大腿的開口處,若隱若現的大腿閃動絲質的光環,如變幻莫測的電影鏡頭,撩撥情欲。

當大腿不能明目張膽地革命時,就要有絲襪做掩護,采取迂回的靈活的遊擊戰術,把大腿徹底解放出來,使女人的腿成爲視覺中心,讓那些封建衛道士陷于人民群衆大腿的汪洋大海中,這就是這場革命的精髓。





前絲襪時代的情欲檔案

奇怪的是,中國人獨霸絲業2000年,發明了絲衣絲裳,卻沒發明絲襪,只有裹腳布。中國的養蠶術,在6世紀時被兩個洋和尚偷走,像007那樣,他們把蠶卵藏在拐棍裏,不遠萬裏運到歐洲,西班牙人首先造出了絲襪,從此告別了毛腿時代。

16世紀,法國宮廷及上流社會的名媛淑女對西班牙長筒絲襪的迷戀幾近瘋狂,其中以紅色、橙色、紫色爲上品。但事實上,絲襪的使用者主要是她們的丈夫和情人。

那時一個標准阿飛的打扮是:豔麗的膨松短褲、最新潮的長筒絲襪(有時露出緞帶蝴蝶結固定的襪口)和锃光瓦亮的高跟鞋,臉上還抹著厚厚的雪花膏、塗著胭脂口紅,後來曾流行過雜色長襪,兩條腿顔色相異,五顔六色的。真所謂兩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16世紀,爲不讓那些忙于編襪子的女教衆們專心禮拜,英格蘭的一位牧師發明了一種機械編織機。這個機器成了英國國寶,任何想把它偷到國外的人,都將被處以極刑。鮮血染紅了編織機,亡命徒們還是帶著它乘著五月花號來到了美洲大陸。

18世紀,著名英國文學家約翰遜(Samuel·Johnson)是信史上第一個戀襪狂。他的12行詩專爲絲襪而寫,其中一句相當露骨:The silk stockings and white bosom sofa ctrese sex cite my amorous propensities.意思說絲襪引人食指大動、情欲相隨。



一戰後,一個摩登時代到來,由于成衣的普及,時尚不再是上流社會的特權,下層婦女們紛紛起來鬧革命。女人的下半身衣裙開始了縮水運動,以前的曳地長裙開始向大腿方向退潮。

1937年,杜邦公司的化學師卡羅瑟斯偶然發現:煤焦油、空氣與水的混合物高溫融化後能拉出一種像拔絲土豆那樣堅硬、耐磨、纖細柔韌的細絲。這就是尼龍。尼龍的誕生擊潰了當時橫行一時的日本真絲出口業。

此君後來又發明了合成橡膠,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被美軍大量使用,一爲越野車*胎,一爲女人絲襪,前者征服了沙漠之狐隆美爾、後者征服了整個世界的男人心。1937年,爲了慶祝偉大的尼龍投入工業生産,卡羅瑟斯特地去郊外劃船,落水遇難身亡,享年41歲。

爲推銷尼龍絲襪,杜邦命令公司裏的女秘書們每天穿絲襪上班,很快,該公司男員工們成了世界上第一批爲絲襪流鼻血的人。巨大的廣告效應和口耳相傳的輿論造勢之下,1940年5月5日第一批2美元一雙的尼龍絲襪上市後,在短短一天中72000雙被搶購一空。這種深色半透明的東西把整個美國裹了起來。從那時起,絲襪成了Q博士發明的新性感手槍,成了好萊塢女星們屢試不爽的“殺人”工具之一。

就連後來的時尚之母夏奈爾都制定了鐵律:不要不穿襪子就出門,不要不戴帽子就出門。那時一雙玻璃絲襪要比一頓奢華的法國大餐還要昂貴!不出1年,整個世界爲尼龍顛倒不已,街頭巷角傳唱《尼龍之花常開》之歌。



不久二戰爆發。尼龍被列爲軍需品,絲襪生産陷入癱瘓。1942年,尼龍絲襪開始限量發售。此時,日本的真絲襪又開始在美國市場占了上風。珍珠港事件後,一雙絲襪的黑市價格已賣到3000—4000美元。這對當時的女人來說無異于另一場經濟危機。絲襪恐慌開始蔓延,沒錢的女人只好用眉筆在腿上畫出絲襪的條紋應急。二戰期間一次調查女人最想要什麽,2/3的女人選擇了“尼龍絲襪”,只有1/3選擇“男人”。可見男人是奢侈品,而絲襪是必需品。

對美國女人來說,最黑暗的時期莫過于太平洋戰爭爆發後那段日子。當時,美國開始抵制日貨,當時的日貨主要是絲貨。日本生絲85%銷往美國,占美國輸入日貨的大半,其中尤以絲襪爲主。美國各大學女生只好唯心地發誓不穿絲襪,而代之以棉襪。學校紛紛舉行儀式,女生們一臉肅穆,由禮堂排隊而出,手中各執一只絲襪,扔入垃圾桶裏,臉上猶有淚痕。而男生們也保證絕不與穿絲襪之女生跳舞。

二戰後,尼龍終于恢複生産,女人們興高采烈地排長隊搶購尼龍絲襪,“求襪若渴”的女人買到了尼龍絲襪後,等不及回家,幹脆坐在馬路邊,露出雪白大腿當衆換上,一時肉色撩人,風情萬種,鼻血飛濺。

今天的女性不再爲弄到一雙絲襪而去跟飛行員打情罵俏,一雙絲襪緊繃著的大腿,半推半就地勾引著男人的目光。

絲襪革命後,沈寂千年的女人的美腿開始走上曆史舞台,進入20世紀70年代,杜邦公司發明了革命性的萊卡。萊卡又叫氨綸,彈性是原來的4—7倍。萊卡絲襪,與肌膚的緊密程度前所未有,表現出不同的質感,並超越了季節局限,更光滑、柔軟、貼身且平整如新,甚至修正了女人的腿部曲線。

萊卡絲襪的誕生直接導致的連鎖反應就是迷你裙的橫行。瑪莉·布郎在上個世紀50年代發明迷你裙,隨著迷幻文化的濫觞,滿街遊蕩的女孩們都穿只到大腿上部、僅有裝飾作用的短裙。迷你裙的盛行又使連褲襪應運而生。長筒絲襪與內褲結合在一起,絲襪終于將女人的下半身一網打盡,更迷你裙無“走光”的後顧之憂了。直到今天,連褲襪也是絲襪市場中的主力軍。不用杜邦軟磨硬泡,在辦公室中穿絲襪,已經成爲白領女性的禮儀。

最近,東京一家公司推出了一款“真空絲襪”,只要攜帶一瓶氣溶膠,女士們就可以隨時隨地在腿上噴一層絲襪,薄厚隨心,並可以選擇各種顔色,也許,這會成爲絲襪的終結者?在未來,不光是絲襪,甚至我們的衣服也都裝在一瓶小罐裏,而我們會成爲立邦漆廣告裏的一堵影壁牆。

絲襪----從女人的裙裾開始提高的那刻起----就成了女人的莫逆之交。絲襪之于女人的腿如同粉底之于面孔,肉色的絲襪是淡妝,讓肌膚光滑、膚色均勻健康,彩色的絲襪是濃妝,讓女人扮出另一種風情。

絲襪掩護,大腿出擊

魯迅說過,中國人的聯想能力超凡,看見鞋就想到腳,想到腳就想到腿,想到腿就想到XXX。仔細想想,古人也夠可憐,女人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不把男人的思想憋壞才怪。楊貴妃華清池裏的紅肚兜、茜茜公主維多利亞式束胸衣,玉山將傾,波濤洶湧,唯獨大腿被罩在幾大層蒸籠裙下。這一蒸就是5000年。

中國人對腳的迷戀達到了頂峰,裹腳布更成爲登徒子們的收藏品。襪子對女人最大的恩惠,莫過于偷情。當年南唐後主李煜跟他那傾國傾城的小姨子那段香豔故事中,最令人熱血澎湃的是小姨“彧襪下香階,手提金縷鞋”的夜奔那幕。2004年版的偷情實錄應該是這樣的:只見她一只纖手提著高跟鞋,另一只高提裙角,露出穿著玻璃絲襪的大腿,一步一步,慢慢下樓,沒等她“一晌偎人顫”“教君恣意憐”,我們已經狂了。今日之襪則如通貨膨脹時的物價,扶搖上升,直抵大腿深處。

算起來,大腿因爲受到了某個隱私部位的株連而常年不見天日。即使是開放的西方,女人的大腿也只能在紅磨坊裏粗俗的康康舞裏撩起裙角時露出驚鴻一瞥。其實,裙子比起胸衣應該是最撩撥情欲的東西,像攔河大壩被嚴防死守的方寸之地讓男人即使垂涎也未免過于露骨。而大腿則藏在衣裙下,記住它是中空的,那麽多男人甘願拜倒在石榴裙下,原因大概如此。夢露站在地鐵通風口上的經典鏡頭,惹得橄榄球明星老公對她報以老拳,充滿肉感和誘惑的雙腿甚至比那些被遮蓋的部位還要寶貴。

一個世紀以來,裙子被懷著各種目的人們肆意裁剪著,各種漂亮的大腿如冰山的一角在裙子深處破浪而出。到了20世紀70年代,人們甚至已經可以很方便地在墨爾本街頭看到女人的屁股,因爲那裏的裙子已經短得像腰帶了。

在這場關于大腿的情欲遊戲中,絲襪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它是性感的铠甲、誘惑的幫凶和自由的利矛。如果我們回到1900年的歐洲街道,會看到女人拖著沈重的大裙艱難移動,我們不可能像民國時期的激進派拿著大剪刀咔嚓咔嚓兩下割去那些累贅。

柏楊先生寫道:“記得玻璃絲襪初流行時,我在重慶,一個女學生來訪,蒙其告曰:‘玻璃絲襪是透明的,穿了跟沒有穿一樣。’言畢指其玉腿以證明之,不禁大惑----此惑至今未解。”

有什麽不明白?要的就是這個穿了跟沒穿一樣的效果。即使從嚴格意義上講,女人穿上絲襪,可以約等于穿上一條緊身長褲,雖然它透明如玻璃,如蟬翼,但是它畢竟覆蓋住大腿,阻止了空氣與肌膚的接觸,從此只與風月相關而與風化無關。

我們可以將皇帝的外衣這個童話改一個字:皇後的外衣,也許能概括我們這一個多世紀來玩的這些把戲。

當大腿不能明目張膽地革命時,就要有絲襪做掩護,采取迂回的靈活的遊擊戰術,把大腿徹底解放出來,使女人的腿成爲視覺中心,讓那些封建衛道士陷于人民群衆大腿的汪洋大海中,這就是這場革命的精髓。



夢露非要借助地鐵通風口才能一展美腿,未免做作且只能偶露峥嵘。中華民國初年旗袍在此曆史轉折點忽然大放異彩,進口絲襪的流行,淘汰了老式長褲,賦予旗袍的開衩以全新意義。大腿的開口處,若隱若現的大腿閃動絲質的光環,如變幻莫測的電影鏡頭,撩撥情欲。宋美齡訪美期間,一天一件旗袍,中國女人的性感大腿如丘比特之箭深深插在了美國的心髒,一時援華彙款來了、飛虎隊來了、原子彈也來了,旗袍居功至偉,絲襪更是與有榮焉。

張愛玲做小孩子時,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快快長到20歲,這樣就能穿帶網眼的絲襪,能擦鮮豔的口紅。無他,從此可以做個狐狸精可也。

絲襪之于大腿本來就是一件多余之物,雖然它包裹大腿如此盡心盡力、嚴絲合縫。遠不如暴露溝壑的乳罩那麽直抒胸臆,但它俨然魔術師手中的道具,隨時能變出活蹦亂跳的大白兔。

柏楊先生有《滿庭芳》詞曰:“提襪故伸大腿,嬌滴滴,最斷人腸。”君不見那些該死的妖精女人,馬路上也好,吧台旁也好,樓梯口也好,單車上也好,衆目睽睽之下也好,常半曲柳腰,將裙子輕掀,微翹玉腿,徐提長筒尼龍絲襪。

“嗚呼,一條玉腿,從根到梢,全部出籠,姿態優美,曲線玲珑,男人怎麽能正心誠意地當正人君子呢。”柏楊自此長歎做正人君子之難。

是啊,與其做個僞君子,何如做個真流氓?

在這方面,李敖同學做得很到位,他的確很流氓,流氓得純粹,就是他屢屢說出男人的心裏話。他曾在1990年代怅惘地懷念吊襪帶的長筒襪,“吊襪帶時代的女人,她們在內褲與絲襪之間,就是吊襪帶發生作用那一段,大腿是裸露的。冬夜時分,與美女夜遊,坐在車上,伸手去摸那一段大腿,雖約翰複生,亦將別著福音。”

連褲襪之惡就在不給人以機會,使男人失去了突襲的機會,還給女人以自主權,這襪子,沒有女人的配合,你是拉不下來的。



絲襪與大腿的決戰

當絲襪越來越性感,複雜的提花及精工蕾絲,生動的條紋和魚網紋,甚至金屬線和眩目的假鑽徹底刺激腎上腺素,粉紅、淺黃、暗綠,多種多樣的色彩使人目不暇接,終于有一天,大腿發現,絲襪的不再只是它的附庸和裝飾,已經獨立門戶,自成一家。絲襪就像神話故事裏的面具一樣,大腿已經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絲襪已經從性解放武器變成了另一種封建衛道士,我們甚至可以看到在健身房裏穿著絲襪健身的女人,絲襪不止是女人的“第二肌膚”,它幹脆取消了大腿的話語權,沒有它的包裹,女人驚慌失措。

越來越多的男人已經被異化、俘虜、蠱惑,站在了絲襪的一邊,女人反而成了絲襪的絲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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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ayt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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