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討論] 余婆婆駡出第一代香港人「特質」　李梓敬失言反照香港長者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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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法會退休保障事宜小組委員會會議周二舉行公聽會，邀請公眾人士就有關退休保障的事宜表達意見，卻爆出「西門梓」事件，矢言要令自由黨成為香港唯一右翼的自由黨青年團主席李梓敬，因把矛頭指向長者，反對全民退休保障，認為「自己父母自己養」，即換來關注長者權益大聯盟代表余春梅婆婆「爆粗」教訓，先來一句「你老竇老母就係人，人哋老竇老母就唔係人？」繼而再鬧醒這個富貴八十後，「無我哋呢啲人捱工廠、起樓、起乜嘢，你有咁富貴？」當然更有最矚目的一句︰「你喺個＿門拉出嚟就係咁大架嗱？」5.39.217.77:88984 o/ `; D5 V- E- X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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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春梅婆婆對「西門梓」曉以大義，她的發言更在網上瘋傳，網民形容是「大快人心」，更祝願婆婆「身體健康，長命千歲」，而李梓敬就反過來抱怨公眾，只把焦點集中在余婆婆的「粗口soundbite」，又暗諷沒有人留意他的發言內容。公仔箱論壇  u/ l) V& q0 z! k, w

而其實，屬於第一代香港人的余春梅婆婆，她的發言又豈止是「粗口soundbite」咁簡單？背後實暗藏羅爾斯的《正義論》及不少政治哲學，當與自詡要貫徹右翼精神的李梓敬的論述對撼，足以讓公眾反思，在爭取全民退休保障前後逾30年的今天，香港究竟出了什麼事？以至我們的社會，究竟是應對所謂的右翼思想推崇備至，還是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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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余春梅婆婆，背景資料不多，只知她代表關注長者權益大聯盟出席會議，有著一頭銀髮，而她當天的發言除了那段「爆粗訓令」外，尚有兩段也發人深省，包括進一步「點醒」李梓敬時說：「你肯定我哋就要人哋養喇，我哋要人養，你第日冇衰架啦？一路都咁好咁順利？第日或者你衰咗呢？跌落坑渠呢？喺坑渠拿飯食呢？會唔會呀？我總唔信你咁富貴，吓吓個天都保佑你咁好彩。」以及同時語帶感觸地稱：「我哋已經八十有多，我希望呢，等我，我就攞唔到黎講啦，我聽到你嘅事實係出年年尾有喇！咁我就死都死得眼閉呀，落去閻羅王果到都講俾啲長者知，哇我哋爭取到囉！好開心囉！都有個希望呀！」) s9 q4 ~( R- B2 B; \% {

如果以此估計她年齡起碼年逾七旬計算，余婆婆相信可算是第一代香港人。! N0 {6 h  X- J, c9 a

第一代香港人是社會學家呂大樂教授在他的著名著作《四代香港人》中的一個劃分，他以自己為界，生於1958年，是戰後嬰兒潮的一分子，之後一代就是生於1966至1975年間的一代。至於誰是第一代？呂大樂在書中認為，他的父母正是第一代香港人，雖然他們並不是在香港土生，卻始料不及地在這地方待了大半生，同時見證這個社會由戰後重光到走上工業化，再而踏入小康道理的歷程。

而從余婆婆的說話，似乎正反映她人生的經歷跟此描述吻合，最少在她怒斥李梓敬時的一番話：「無我哋呢啲人捱工廠、起樓、起乜嘢，你有咁富貴？」正是她見證香港發展歷程的過程。tvb now,tvbnow,bttvb) ^$ i" X1 k" s

第一代香港人只為明天而憂

而第一代香港人的「特質」，更同時影響他們在退休保障這議題上之取態的。

呂大樂教授在《四代香港人》中是如此形容「第一代香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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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們來說，和平並不是理所當然的，而戰亂隨時可以降臨。他們所講的，並不只是生活無常，而是每天都要有面對最壞情況的打算，時常要做好準備。tvb now,tvbnow,bttvb) Y7 v1 ]1 S8 {% `- {
「因為曾經在逆境中求存，他們對『擁有』持一種很有趣的態度。公仔箱論壇7 y; @1 d& H8 @$ |. c) u; _: W
「一般而言，要說服他們要事事為兒為女，應該自己好好享受一下，是一件相當困難的工作。用盡九牛二虎之力，費盡唇舌，最多只可能得到他們那些永不兌現的口頭承諾，轉過頭來，他們又一切依舊，繼續克勤克儉地生活，總是以家人利益、需要為先，把自己的考慮放在第二位。
「從某個角度來看，第一代人總是為明天的生活而憂。個人享受似乎從來不在他們的議程之上。『戰後嬰兒』會擔心自己的退休生活，害怕沒有入息之後的生活水平下降。第一代人則到了自己的生命的盡頭，還在想能否將那一塊錢省下來。他們不只是相信而且還實踐簡單的生活。
「對戰後一無所有的第一代人來說，由無到有，能成立家庭，能安頓下來，本來就很不簡單。而在生命結束之前還在想，不希望自己會給兒女添麻煩，這樣的責任其實很重。" H; q& w; x# S& l: N) u8 }
「他們無論生活多艱苦，也要為子女提供出頭機會的動力。
「如果他們曾經想過要規劃未來，那大概就是想辦法給『後生仔』提供機會，給他們推一下。有了一個新環境，自然會有新的機會，成敗就視乎年輕一代人自己了。他們似乎專注於為下一代創造條件。第一代人經常掛在口邊：給他們見識世面的機會。他們想盡辦法去製造這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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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正是因為這樣的「特質」，令諸如余婆婆般的第一代香港人，在他們整個人生只為眼前路而打拼，卻似乎混然忘記身後身的安排，更遑論什麼退休後的保障了，因為第一代人心中只想著的，似乎只是如何給下一代傳承，他們甚至認為，自己的勞動生涯，其實隨時是直至生命終結時的。; b/ A' I8 @7 Y% k4 j

兩成香港長者「活到老、做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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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統計數據也提供了一定的佐證。根據2011年的人口普查數字，當年65歲或以上人口共有94.1萬人，雖然退休人士有近73.7萬，但仍然在職工作者的數字其實不少，佔逾兩成一的比率，體現如何活到老、做到老，而其實全民退休保障，本來就可能是改變這一代人命運的政策。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O9 f" o+ X& j' F( J9 N+ e2 {

必須指出，爭取全民退休保障又豈是朝夕之事？實情可追溯至七、八十年代，當年香港的基層團體，開始積極參與爭取退休保障，一些勞工團體擬定中央公積金方案，後來更成為整個八十年代勞工界的爭取藍本，但僱主團體認為當時香港前景不明朗，設立中央公積金又會增加經營成本，令政策進展停滯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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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八十年代末期至九十年代初，民間在退休保障政策的理念和具體方案上均有重要突破，就連工聯會都提出過《老有所養綜合退休保障方案》，經過不少討論後，中央公積金、三方供款社會保險金計劃或綜合兩者的雙層方案，逐漸成為基層團體的爭取目標。而現時的民建聯主席譚耀宗，在1994年11月還在立法局內提出動議，認為政府必須對老年退休金計劃作出更大的財政承擔，同時應充分重視市民在諮詢期內所提的意見，使計劃更趨完善。

全民退保爭取路漫漫

不過，當年代表工商專聯的田北俊，就指香港總商會、香港中華總商會、香港中華廠商聯合會及香港工業總會，均反對老年退休金計劃，認為應將社會福利及退休金分開。他提出修訂動議，要求認真考慮各項有關公積金的建議，並改善為有需要的年長者須進行經濟狀況調查的社會福利，結果修訂動議獲通過。而事情後來更出現戲劇性變化，政府翌年1月宣布，認為由於立法局於94年時對老年退休金計劃「不表支持」，公眾對老年退休金計劃的意見又「過於分歧」，因此決定放棄推行老年退休金計劃，多年爭取因此原地踏步。而如果當年香港已成立老年退休金，余婆婆現時便已有20年的「儲蓄」吧！5.39.217.77:8898: m" f/ J3 F+ F$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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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作為第四代香港人的一名八十後，屬於在富貴黨中展開政治生涯的中產階級，以至揚言擁抱右翼思想，揚言要把自由黨打造成香港唯一右翼政黨的自由黨青年團主席李梓敬，又是否明白這些的歷史，以及不同世代間之分野而衍生對全民退保之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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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及公立醫療制度不容於右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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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萊斯大學經濟學系畢業後經營廚具生意的李梓敬，曾在傳媒訪問中直認是個「小中產」，聲稱自己由九龍區豪宅搬到石籬租住一個400 呎單位，只為了解居民需要；又指自己就讀拔萃男書院時，已在學校耳濡目染，對自由黨這個當時唯一打正旗號支持自由經濟的政黨已產生興趣，更自薦幫田北俊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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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近年的政治取態，是不能容忍任何人濫用公帑，認為政府不應年花數以億元援助滯港難民，又批評政府干預日深，實施最低工資導致大財團吞併中小企等，就連新界東北發展計劃亦認為公營房屋比例太高，應由六成下調至四成多，云云。1 J: A; \! q6 ?)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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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反對全民退保，最大的理由，是「每人都有責任供養自己的父母，而沒有責任供養別人父母」，簡而言之是「自己父母自己養」，但如果有關道理成立，現時的免費教育制度及公立醫療制度，是否又因為「自己的病自己醫」、「自己孩子自己教」，故應該全數取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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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情是，長者不應被視為社會負累，小孩更是社會未來棟樑，而全民退休保障制度，更是在處理數十年前香港社會留下的爛攤子。當今天為數不少的長者，要挺住駝背在深宵中執拾紙皮維生過活，或許李梓敬應該思考的，是在反對全民退保下，如何避免這樣一幕在數十年後的香港不會重現，同時更要審視在他心中，什麼才是「公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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