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纸荒唐言, 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 谁解其中味? 一部《红楼梦》,道尽了奢华,道尽了欢笑,道尽了苍凉,也道尽了感动。红楼一梦,是百余女子一起用欢笑和血泪编织的童话,亦或许是悲剧。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 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虽为哀作,红楼梦却写绝了贾林薛,写绝了美丽却令人哀婉的金陵十二钗,写绝了身为奴婢的晴雯、袭人。 漫步大观园,我用心感知这里的美丽,用心呼吸这里的温馨。在这空旷的园子里,真正走进我的只有三个人:不是袅袅婷婷的黛玉,不是八面玲珑的宝钗,也不是才精志高的探春。她是风流倜傥、不拘小节的睡美人史湘云,她是细腻可人、温柔贤淑的花袭人,她是风流灵巧、清纯耿直的芙蓉仙子晴雯。她们是红楼梦里作者用清水写就的淡雅,写就的坚定,写就的凄苦。 独拥余香冷不胜,残更数尽思腾腾。今宵便有随风梦,知在红楼第几层?红楼梦里,人物众多。此三者对我言确始终立于红楼之顶峰! 在大观园女儿国中,须眉气象出以脂粉精神最明显的要数史湘云了。她从小父母双亡,由叔父抚养,她的婶母待她并不好。史湘云是曹雪芹怀着诗情画意,浓墨重彩地着力塑造的一个人物。她心直口快,开朗豪爽,爱淘气,又不大瞻前顾后,甚至敢于喝醉酒后躺在园子里的青石板凳上睡大觉。她和宝玉也算是好友,在一起有时亲热,有时也会恼火,但毕竟襟怀坦荡,“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于心上”。风流倜傥,不拘小节;诗思敏锐,才情超逸;说话“咬舌”,把“二哥哥”叫作“爱哥哥”……这是一个富有浪漫色彩的、令人喜爱的人物。 史湘云心意明媚,行动亦不犹抱琵琶,举手投足。史湘云的旷达不是一种出世孤傲,而是一种入世的情趣。趁兴时大块吃肉,忘形时挥拳拇战,偶尔男儿装扮,白日里佻达洒脱, 顾盼间神采飞扬,须眉也须自拙。在大观园中,史湘云的身世既富且贵,虽因家道中落、不复为富,却也不端着贵族的空架子。她既无视高低贵贱,又不拘于男女之别、与人相交、一片本色、无功利之心。 史湘云身为女子却有男儿的疏朗与开阔胸怀,她不为女儿的皮囊所累。在三十一回的阴阳之辨中,翠缕的喋喋不休、史湘云的循循解答,使主仆间弥漫着一片宛如姐妹师生的平等气息。而史湘云如此深入浅出的思辨,却不像那些见风落泪对月伤怀的深闺怨女。当她如春风般掠过我们的视野时,人们都陶醉于她的风度而浑然忘却她的庐山面目。 她博爱,她爱着疼爱她的贾母,她爱着身边的姐姐妹妹,也爱着叫成“爱哥哥”的宝玉,也爱着那些从小和她一起玩大的地位低下的丫鬟们。她同情并且关心着每个身边的人。这种发自内心的博爱是伟大的。她的主子奴才的观念是最淡的,从不会将划分等级,对上尊敬,对下热情。 这说明她的善良的,也说明她很会爱自己。她出身高贵,但她生活却很不幸,父母早亡,她就变得无足轻重。但是她自己自尊,自爱。并且一直保持乐观的精神。
7 d; R8 `) ]. E7 Z 她单纯,单纯绝不代表幼稚。红楼梦中红湘云总是最乐观的生活着,她的为人处世都是奉行简单的原则,敢爱,敢恨。正因如此,她也是最幸福的。 她才华出众,历次作诗词,都语句精奇。“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 她有个性。对史湘云的描写最精彩的地方就是“憨湘云醉眠芍药茵”一处:“果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他,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药花瓣枕着。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忙上来推唤挽扶。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唧唧嘟嘟说: “泉香而酒冽,玉盏盛来琥珀光,直饮到梅梢月上,醉扶归,却为宜会亲友。” 湘云慢启秋波,见了众人,低头看了一看自己,方知是醉了。” 金陵十二钗正册判词中的之四写“史湘云画” :几缕飞云,一湾逝水。 诗有: 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 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 红楼梦曲子之《乐中悲》,也是写史湘云: 襁褓中,父母叹双亡。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一直以来,人们对花袭人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很多人对她的印象往往这样:她是贾宝玉房里的“丫头王”,是宝玉生活的“大总管”,更是个实质性的“宝玉屋里人”,处于主不主奴不奴妻不妻妾不妾的地位。他机关算尽、处事圆滑,甚至雪芹公也不喜欢袭人的人品,所以,在她的判词中画面是卷破席。然而在我看来,花袭人确是大观园里傲立的一支玫瑰。 她出身贫贱,没有文化教养,然而她敢于追求她所想要的,她懂得怎样扮演自己的角色,怎样爱自己所应该爱的人。红楼梦里所有人都喜爱她,尊敬她,难道这没有道理吗? 娶妻当如花袭人。袭人的性格,温柔和顺、稳重平和,“那行事儿的大方,见人说话儿的各气,里头带着刚硬要强”,有口皆碑。她是息事宁人的,连跟人吵架都不大会,要找麝月出头,挨了踹受了委屈,心里惦记的还是怕惊动了人。所有这些在一段爱情里会弱化激情的内在特质,在一桩婚姻和一个家庭里,都转化成了优势。胡兰成和张爱玲订婚,手书“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可惜他们都不是安稳的个性,爱得惊人,散轻易。袭人是能让一个男人获得“现世安稳”幸福的。当你想到“家”这个概念的时候,第一需要难道不恰恰就是“温暖”吗? 和这种女性的温柔联结在一起的,是那些很现实的、细致入微的体贴。袭人之“在宝玉身上留心”,连晴雯都认账说“你服侍得好”。有一个画而,读过都不会忘。宝玉在床上睡着了,袭人坐在身旁,手里做着针线,旁边放着一柄白犀麈。白犀麈是用来替熟睡的宝玉赶虫子的,袭人绣着的白绫红里的兜肚,是为“如今天气热,睡觉都不留神,哄他带上了,便是夜里纵盖不严些儿,也就不怕了”。这种母性充盈的悉心照顾,渗透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哪个男人若不觉得舒服安逸,就太没良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