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是我挚友,师范三年不仅同班,还同室共寝。大文不是他的真名,是绰号。我记不清这是班上的哪位同学给取的,但我的绰号却是大文给取的。上师范的日子里,我们班的同学们都有自己的绰号,见面招呼,或是彼此说话,均以绰号相称,老鬼、小个子、草蹲、酸菜、大炮……即便有些绰号在字义上有贬义,但这样叫唤,方感到亲切。各自有了绰号之后,大家都只叫绰号,不叫真名。现在各自有了妻孩,打个电话或是见了面,仍然以绰号相称,彼此的妻儿都感到诧异不已。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L& _2 O9 [# O8 W) e/ Z
那年的夏天,我师范毕业后回到家里,总是心神不宁,难以相信学生生活就这样结束了。到家不几日,就坐上东去的客车,前住清镇的大文家。大文家住在流长沙鹅村,师范二年级时,我曾去过一次。见了我来,大文甚是兴奋,当晚即酩酊大醉。
! \& h( Y& Y0 V% I' Y+ K! O5.39.217.77 大文与我年纪相仿,上师范时不过十六七岁,然他学有一身好厨艺。我也不知道,像我这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之人,大文怎么能看得上。我自幼受宠,父母和姐姐甚是疼爱。虽在农村长大,却不知农村人更多的苦,有时放学回家,还会因饭没做好而愤懑。师范一年级下学期,大文竟然与我凑在一起打火做吃的了。其实,大文也对我说过他的不满,可他像是要改造我是的。我没有胞兄,大文没有胞弟,我把大文当作了亲哥,大文当我为亲弟,持有这样想法,一切想起来就理所当然了。8 C) s" }$ i% G$ U& \$ e
大文做的菜豆腐极好吃,他每月回家一次,回来后就要带上豆面,做菜时煮沸水,放白菜后,沸后放豆面,再沸,滴入酸汤,菜豆腐做成了。菜豆腐可放油、辣椒烩,也可醮素辣椒水,香得很。每次吃时,我都赞不绝口,大文说,有时间到他家去,我好好吃一顿。心中一直惦记大文家的菜豆腐,没想到那次夏天之行有了新发现,除了菜豆腐,还有包谷酒。包谷酒清如泉水,饭入嘴中丝毫杂味皆无,如水一般。平生没喝过茅台,不知其与茅台相差几何,当然,从价格上相比,一瓶茅台定能买其无数,但我记住了这包谷酒。我虽没烤过酒,但我深知酒与水有关。可惜,我没有把那豆腐与包谷酒留于体内,一夜如翻江倒海,全身痉挛,苦了自己,折磨了大文。
# Z1 }- B$ f. X/ d: t5.39.217.77 第二天,我们起来,吃了点早餐,竟然也精神。大文带我去凹河。凹河是清镇与织金交界处的一条河流,宽处上百米,窄处不过数十米,河水绿茵茵的,偶有小船从南岸渡往北岸。河两旁悬崖如削,有的生有稀疏灌木;有的草木不生,全是泥色,黄褐相间;有的灰白如雪前之天空,明显看出雨冲刷之痕迹。大文说曾有猿猴攀爬其间,现只剩些许鸟兽。灌木深处不时传来声声鸟鸣,山涧幽静极了。忍不住放慢脚步,想想这鸟兽清雅世界,心中竟泛起淡淡忧伤,长叹一口气。大文凝我而不言心,彼此都笑笑。" O$ T0 Q S4 ], B* J7 q) p
凹河浅处全是岩石,水很净,河底除了黄褐的淤泥,还有不停蠕动的小生命。那是吓,大文促我捡,随手拣来即是,回家用水淘尽淤泥,放入油锅中炸来下酒,甚是鲜。我凝视半天,总是舍不得动手,它为什么要明摆着让人捉去呢?水深处不适宜它活!我始终没有动手,并不是我心善,而是我不喜欢吃。吃鱼没有捞鱼欢。我家村前就有一条小河,每年捞鱼总是一件快乐的事,可当吃鱼的时候,却没了味口,放进嘴里难咽下。8 \* ~ H' v* ]% V
“熟怕鬼,生怕水”。鬼摸不着,看不见,但因熟记于心,凶险可知。而水表面上风平浪静,即便清澈见底,却不知风险藏在何处。夏日炎热,大文提议下河试试深浅冰热。我虽是心有余惧,但还是冲着男子气,宽衣跳进水中,河水冰凉透骨,双脚不停地运动,手不停搓去身上污垢。大文问我怎么样,我说真舒服。大文往河心游去,并不时向我招唤,但我不敢,“老辈人留下的话,是没有丢的。”父母亲常是这样说。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7 j7 N5 i: w- `: G5 y2 g
夏日的天,喜变,我们才上岸穿衣,就下起了小雨。我们跑进包谷林中,躲在包谷叶下。雨虽没下大,可没停,且有没完没了之意。躲也是湿,走也是湿,那我们走吧!山野沐浴在雨中,悉悉窣窣。满山苍翠,偶有几处开始枯黄,特别是身旁的包谷叶更甚。我们走在雨中,没有言语,各自静静听着,想着心事。大文在前,我在后,我们都湿了。我看见雨水从他的头发上,不停地落在他的身上,还有山路上。
& ?, L9 E, i/ s+ i9 e9 g 十多年来,我与大文从未相见,那豆腐和包谷酒和那年夏天,我们也再不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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