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不想妳 卻仍想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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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upu999
時間:
2012-9-4 10:45 AM
標題:
不想妳 卻仍想妳
我常常想起妳家門前那兩排櫻樹。在春雨如霧的清晨,我慢慢騎著腳踏車,仔細避開滿地落英,站在妳家樹籬邊,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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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知道妳根本不會在家,也知道妳家人,早帶著妳行動不便的父親北上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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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單單望著那排緊閉的紗門,就已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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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妳的氣息,曾隨櫻花淡淡的香氣纏繞這路邊;想妳曾推開紗門,走到院中水井旁,打水清洗晚餐要煮的菜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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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想到癡了。直等到路邊三三兩兩去糖廠上工的人,用著奇怪眼神瞅著我時,我才會驚醒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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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妳,是很奇怪的緣分。從讀幼稚園起,就知道隔壁班有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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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是第一次看見妳,卻是小學三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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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有點久,不過在那個年代,又是怕人說男生愛女生的年紀,其實還挺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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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常常會在上課時,偷偷看妳的側面,看妳靜靜抄寫,伏案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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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妳的頭髮,由披肩長髮變成國中時的西瓜皮,青青的髮根永遠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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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妳秀氣的臉,從清亮的眼神而終於掛上一副黑框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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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一直看著妳上了高中,穿上綠制服,我還是不曾和妳說過一句話。上了高中後,我幾乎不曾再見過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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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關於妳的事,都只能由國中死黨那兒輾轉探詢,甚至不知道妳是否還認識我,三個夏天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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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聯考之後,終於測量出我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妳考上我的第一志願,而我卻在落榜邊緣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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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離家北上補習的前一晚,我又騎腳踏車去看妳家門前的櫻樹。在糖廠昏黃的路燈下,繁密的櫻樹葉,黑到讓人覺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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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北,從寄宿家庭搭南到中正紀念堂旁的補習班,每天都得經過妳的學校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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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不清,到底是希望看見妳,或不要看到妳,只是常常趴在車窗上,看著杜鵑開了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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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那年暑假,太陽大得像要把路面曬出油一般,我還是騎著腳踏車,在糖廠宿舍區閒逛,卻意外遇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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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妳穿一件黑色背心,以及一條輕便的栗色短褲。午後的陽光照在妳身上,炫得有點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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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和妳說些什麼,好像只是緊張得儘說些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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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記得,那天直到半夜,心情都莫名的亢奮。那,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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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妳出國留學、聽說妳結婚生子,原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有妳的消息,誰知造物卻開了我一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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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開始在醫院工作時,追求科裡一個女孩。熟識之後,才知道她高中竟然跟妳同校。更無奈的是,她竟是妳的同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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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旁敲側擊,問她一些關於妳的瑣事,我也不知道問這些有什麼意義,只是沒有辦法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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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回與她相處,總覺得看見背後的妳,這樣的痛苦,讓我無所適從,只好選擇離開她,也離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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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舊家,以及門前的櫻樹,早為了蓋新學校而被剷平。從小陪著我的糖廠,也已休工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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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少回老家了,只是在我現在的住所前,竟也種了兩排櫻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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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大概要放棄忘記妳了,只因為,櫻花一直提醒我,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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